你以为我这是跟谁学的呀?我爹?虽说我十三四岁在衡州就能跟我祖父对酌二三两小酿了,但真正喝出门道喝出滋味不还是跟我师父练出来的?
不过这道理你跟沈穆讲不通,我索性摊了摊手:得,您做您的忠臣孝子,我喝我的滋润美酒。别跟着我啊,下次喝酒再喊你我是小狗!
这话我不知道讲过多少遍了,不过我做狗做了这么多回,沈四郎该不喝还是不喝。
沈四郎有点无奈,说行那这样吧,我以为事有转机这次他要答应了,结果他补充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着你喝,顺便把你送回家去。”
沈四郎果然是沈四郎。
我俩就近寻了个小酒馆,要了壶剑南烧春和几碟下酒菜。我嚼着金灿灿的炸豌豆翘着腿儿美滋滋喝起了小酒,沈穆就拿着杯茶时不时抿一两口。
我说四哥这下酒菜不错的你也尝一两口呗,他点点头,吃了两筷子酱肉之后向店家要了把干净剪刀,右手拿筷子夹着凤爪左手用剪刀剪成小段,稳当极了。刚好是一口一个的分量,筷子就夹得起,免得脏了手。
我吃着凤爪夸他,说四哥你可以呀,左手用剪刀也这么稳!底下没妹妹也这么会照顾人,以后肯定是个疼媳妇儿的!
这话出了口又觉得有点怪,沈四郎倒是没在意,只道是兄弟里面数他在家呆的时候长,照顾惯了我师母和伶君,又道不过演武一结束他也该回北疆了。
这倒是不假,在骁骑营时我师父也把我偷偷拉到一边儿问过洗尘宴的事,我已经彻底不惊讶他会知道了,就照着原先那套说辞又解释了一遍,还求他千万别跟我爹透露。
他长舒了口气像是放下心来,然后又眯着眼问我想好没,打不打算回北疆。
我说怎么着师父你还关心我人生大事呢?四哥呢?他回吗?
他睁开眼:四郎自然是要回的,他还需要多在边关锤炼锤炼。怎么啦?你不想让他回?
我说哎哟我哪敢有啥想法,不过您光操心我这外门徒弟也不操心操心您幺儿。您看您其他仨儿子都有儿有女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再把四哥往外赶几年他那个性子能讨到媳妇儿吗?
他白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是呀,他怎么就那么个性子,活该讨不到媳妇儿。
沈四郎又顺着话头问了句:“那阿翦你呢,跟我一起回北疆?还是留在京都?”
唉,同样一个问题,老子问完儿子问,烦不烦呐?你们把老娘逼急了保不齐老娘就真去相亲嫁人了。
于是我答:“在我爹有能耐把我嫁出去之前,就跟着师父呗,他去哪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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