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让我烧死在那儿呢?你知道吗,你背着我从那死人坑爬上来的时候,回头一眼我就瞧见大柱半个身子都烧没了,我的孙儿已经化成了炭,瞧都瞧不见……”
“老婆子,我求求你,求求你,别再说了……”里长双手猛颤,瘫跪在地上,表情痛苦极了,“是我的错,是我……”
“你下的毒?那毒药在何处?快拿给我看!”先生急切地扶着里长的肩膀厉声道,我未见过他如此辞色,忙上前唤了几句“先生”,他却不理,仍紧紧盯着面前的老者。
“你、你有法子解?我家老婆子也吃了……还有我……你有法子去毒吗?”里长一面在内衫中摸索,一面反拉着先生问。
他掏出了两三个皱巴巴的油纸小药包,先生不答,抢过那药包急急拆开,又凑近仔细嗅了嗅,立时面如死灰,垂眼皱眉似乎极为痛心,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看向我,眼中明明白白写着:小柳,真的与我有关,真的是老朽的罪过。
我心乱如麻,有千千万万个疑问,可什么都讲不出来,也不能讲出来——明明周杞现了身,那妇人指认说里长下毒,先生和这毒药有何干系呢?
“怎么,解不了?”里长见我们如此,凄声问道,“那我老婆子还没发病,不咳也不吐,她……”
“我自个儿的命,用不着你来惜……”那妇人擦干了泪,“你造下孽,教歹人害了自己儿孙,是报应啊!还那么惜命干嘛呢,能活得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