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听到此处,却双手捂面痛楚地呜咽一声,终是掉下泪来。
先生沉吟道:“老朽可以为她诊治,毒性不烈便能保住性命。只是,这毒药从何处来,又是如何教众人服下,服了多久,你须得一五一十说个明白。”
老者慢慢点了点头,念了几遍“活得安心”,又摇摇头抹了把脸:“老婆子,你说得对,我是太惜命了,这几年来,我有哪一天能活得安心呢?”
“是亭长给的,”他颤抖着拿起个小药包,“两年多以前,五木坡这带的河沟生了脏东西,虽没害着谁的性命,可好多人上吐下泻的。我发愁报给了乡里,亭长就带了几个纸包来,说是上头的官爷体恤民情,给我们送了杀虫的药粉,撒进平时吃水的井里就成。”
“我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上头的官爷向来对我们不闻不问的,这回怎地如此好心,可亭长说得真切,我就带回瓦房村跟各家商量着在水井里撒了些。”老者面上满是懊悔,“没出一个月,村子里闹肚子的果然少了许多。”
先生忙问:“那为何不停了这……毒?”
“我自然是想停的,”他苦笑,“可千恩万谢过亭长,他却笑着跟我说,上头官爷的意思是,这药粉药效慢得很,必要用够了一年,若满不了一年,将来河沟里再闹脏东西,我这个里长罪责可就大了。我听得云里雾里,又有几分害怕,照着做了几个月。终于忍不住再去找亭长时,他却直接冷着脸叫我乖乖听话,说‘不是都用了几个月,什么事都没有?左右不是毒药,可别忤了上头的意思,要吃苦头的’,走的时候他又突然提了一嘴我家大柱结亲。我心下觉得此中有蹊跷,不敢再撒那东西,谁知没过多久,大柱就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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