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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海两个月以前,与墨尔本的一家私人银行借了二十万元澳刀,用来维持俱乐部的正常运营。为了借贷到这笔钱,庞大海在合同上承诺每个月会偿还一部分债务。
可却没有一次能兑现。
无怪乎今天负责这场借贷的负责人亲自找上门来。
季准之再细细看了庞大海递给他的合同后,不由分说便是心急火缭地开着车走了。
在谷歌上随便一查,就可以知道掌控这家私人小银行的是一个叫做瑞克的捷克人。
这个瑞克很多年前非法移民到澳洲,没过多久就成为当地一个赫赫有名的黑帮组织头目,再获得合法身份后,他就大肆开展经商活动,其中的这么一家小银行,虽然对外提供合法的借贷项目,可实际上经营模式却与高利贷无多少差异。
庞大海的合同上,白纸黑字地写着私人小银行的地址。
季准之开车到iy的时候,将近七点了。他将红色的甲壳虫停在小银行的大门前。
南半球这个时节的夜幕总是以缓慢的速度在行进,夕阳的色调因此变得柔和沉静,天空上的蓝色愈加寥廓澄静。
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季准之的视线越过他们,却看到银行的玻璃窗是黑色的,没有一丝亮光。
于是他明白,想要找到这个瑞克,如果没有一点人脉,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季准之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钻心地尖叫,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
他沉沉地吁了一气,然后找出自己的手机。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温婉动人的声音随之从耳边传来:“阿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我需要你帮我找到一个人。”季准之没有什么耐心,直截了当地告诉电话里的人。
可他冷冷的语气并没有让她有任何的不悦,反而在电话里打趣道:“墨尔本的警署今天是关门了吗?”
“不是。”
“……”
季准之讨厌这样的绕圈,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告诉她:“三三有麻烦了。”
末了,他又顿了一下,然后放软了语气妥协着说道,“您之前的要求我都答应你。妈妈。”
……
三三握着球杆的时候,心里就在想,嗯,运气不错,那天晚上只是伤着了脚,如果现在的手被缠着厚厚的纱布,那就真得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
这样想着,她就定了定心神。
凡尔赛一手撑着球杆,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准备好了吗?我美丽的小姐?”
三三的嘴角噙着笑。她没有回答他,只是拖着一条笨重腿站定好位置,然后略微地弯下身子,修长的手指按球台台面,而后将球一击而出。
周围蓦然是响起了寥寥的喝彩声。
三三抬起亮晶晶的眸子道:“运气真好啊。”
说完,开始准备第二杆。
凡尔赛并不相信台球上会有运气光临一说,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三三。只见她神情专注,发球的动作娴熟,击球力度均匀无误,俨然是个台球老手啊!
这样的感叹一发出,他当下就有种自不量力的感觉。
“以前应该有学过吧?”
这时,三三已经拿下两局了。他的问题,不由倒是让她想起了周桢楠。
记得有一年的暑假,她暑假作业写玩后,赖在他的办公室里无所事事。
周桢楠下了班后,就带着她去台球室里打球。
所以这一回,她真是要谢谢他了。可惜,周桢楠回申海了。
三三含着嘴角的笑摇摇了头,接着,又连发一球,毫无意外又中了。
“真不错啊!”凡尔赛甘拜下风。
三三嫣然一笑,并不理会他的恭维,只是继续认真测算球的位置,“呯”又是准确地一击。
周围的掌声愈来愈多。
三三直起了身子,颇是挑衅地看了他一眼:“还要比下去吗?凡尔赛先生?”
凡尔赛脸上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他凝着她,眉宇的结深深地打起一个结。
其实三三心里还是害怕的,她清楚这个人目前在考虑着什么,又或是在后悔着什么。
可愈是这种时候,她愈是要逼着自己沉着。
就在僵持之际,凡尔赛身边的一个助手忽然面色凝重地走来,递给他一部手机。
三三看到他迅速地转身去接。没过多久折身回来的时候,凡尔赛额头上明显沁出了一层薄汗。
三三小脸上的诧异还没来得及收回,就听到凡尔赛低低地向她说道:“小姐,恕我和我的属下刚才对你失礼了。我们现在就送您回去。”
那姿态是说不出的卑躬屈膝,真是太奇怪了。
……
迎着浮在彩云之间若隐若现在的夕阳,季准之一路沉默地开着车,温柔的光线倾泻在他的脸庞上,却融化不了他一直冰冻的表情。
云舒电话里说了,找到瑞克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事,只要詹姆斯开口就是,她劝他回去安心地等消息。
这该死的三三,她为什么那么多管闲事!季准之恨恨地想着。可如果回去仍旧见不到她,他又该拿自己怎么办?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突然其来的焦虑,仿佛是把钳子深深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每呼吸一次,心里就会疼上一次。
好在回到俱乐部的时候,三三早就坐在那里,她正和赖恩、赖恩的妈妈有说有笑着。
看到季准之灰黑着一张俊脸走进来,三三轻笑着问:“你回来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季准之不由是一怔,然后猛地一个箭步走上前去,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突如其来的怀抱,又温暖又浓烈,三三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