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纯见长公主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好突然提起这让人伤感的话。
他也只好温声的回了一句:“好。”
祁易弦这才坐稳了身子,心里盘算着许多事情,只为了过好这个她在北境过的第一个年。
祁易弦沉思了片刻,她又对长行说道::“长行,你明日记得提醒各城的守备军加强巡逻,千万不能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长行听见了以后,也没有说话回祁易弦。
祁易弦也习惯了长行不喜言语的样子,她知道只要她说了,长行就听的见,他不回应,他也会去做。
祁易弦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念叨:“长行啊,你说师傅和祚皖师叔收到我的信了吗?父皇早在半月前便给我发了信过来,催我回京和他一起过除夕,可是我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
祁易弦一双眸子变得有些纠结,里面隐含了太多的东西,有对北境的不舍,也有对远方亲人的思念。
长行面无表情的回眸,看着这难得多愁善感的少女,她会为百姓疾苦而多撒钱财,他本以为她嗜钱如命,结果不曾想她其实花钱如流水。
她喜欢天高地广的草原,也喜欢嬉嬉闹闹的街市,也喜欢自己安静的瘫在家里睡觉玩闹。
也就是这么一个多变的女子,才会显得如此不同。
长行看了她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燕纯也有些不记得黎京的模样了,他离开太久了,对那热闹非凡又古色古香的黎京的印象,都有些迷糊了。
祁易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好似在说给马车里的长行和燕纯听,又好似在说给自己听,“等过了这个年关,天气在暖和一些,我们便回京吧。”
祁易弦垂眸,紧紧的抱着装美玉的匣子,也不知作何感想,她双手交叉着,矛盾的扣着手指。
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父皇轻哄自己的模样,还有她当年走时,父皇一夜无眠,双目赤红不舍的模样。
祁易弦心中自责不已,是她贪恋山河的美景,却忘记了京中盼儿归的父亲。
祁易弦像是做了一个极为重大的决定。燕纯百感交集的扭头看了一眼好似长大了的长公主,他只默默地为她拉紧了身上的披风。
祁易弦自小就畏冷,身上总是比别人多穿那么一两件衣裳,她喜欢穿红衣,所以衣箱中总是备着一套套红衣。
暗红的,颜红的,明红的比比皆是,燕纯总是会为她放的井井有条。
祁易弦多年以来,没有换过内侍,燕纯跟了她许久。祁易弦喜欢燕纯那温润的性子,燕纯不管做什么,就算站在那里,身上都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温柔。
祁易弦自认为自己是个多情的人,她喜欢许多人,喜欢许多东西。她性子也多变,一时伤感,一时又很快转了语风。
所以对此,长行表示他并不会去安慰祁易弦,因为她等会自己就会好。
比如,祁易弦刚刚还处在思念黎京的亲人的伤感之中,转眼又一时兴起的对燕纯说道:“阿纯,我们明日把岁岁点心铺的云娘叫来和我们一起过除夕吧。”
祁易弦明亮的眼中,透着一股期盼。
燕纯见了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只好说了一句:“殿下,军中男儿甚多。”
祁易弦想了想,却觉得这完全没什么关系啊,“军中还有我和长乐,还有绾竹安一安二安三啊,我们不都是女子嘛。”
长行听着她强行的辩驳,顿时心中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