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记载的事。一位名叫滏的国王，向他信奉的天神。献上十位正当妙龄的处女，只为了，祈福。”偏偏到关键处，字迹变得模糊起来。

“为谁祈福？”

“这上面没有写。不过他供奉的这位天神。这位上古的天神，他的职责是掌管水利，上古水神？”钟灵挠了一下头顶，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这个我知道，水神句芒吗？”

“不是，这里说的上古水神应当是，巫族十二祖巫之一的共工。”

“这位水神应当是，蟒头人身，身披黑鳞，脚踏黑龙，手缠青蟒，乃是十二祖巫中的北方水之祖巫。”钟灵照本宣科地念完一遍，回头去发现王燕却呆在原处，并没有认真听她讲话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呢？”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

“没什么？”王燕却露出一个极其尴尬地笑容，一看就说得谎话。但钟灵懒得揭穿他。“这位应该就是那怒撞不周山的共工吧？”

“没错，共工与黄帝的后裔颛顼争夺人间主宰的位置，一朝事败，怒而撞天柱不周山。”钟灵平淡无奇地语气，却仿佛有一种神秘的魔力，打开一扇门，毁天灭地的场景在他面前慢慢铺展开来，他仿佛亲眼看到了，那座巍峨地高山轰然倒下，蟒头人身的巨人肉体跟无数块石块一样四处散落。天裂了一道巨大的缝，洪水奔腾着朝着大地而来，人类在灾害面前，如同蝼蚁一样，只能被迫承受这无法抵抗的攻击。

“共工为什么要撞不周山呢？”王燕却问道。

“都说了，与颛顼争夺人间主宰的位置，一朝失败了，所以才怒而撞不周山。”钟灵回答说。

“我觉得不合乎常理。”

“哪里不合乎常理，这不很正常吗？近的不说就说远的，西楚霸王与汉高祖争夺天下，何等意气风发，一朝失败不也是自刎于乌江边。”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那可是上古天神？”

“天神又怎样？”

“天神不是应该不死不灭，与世间永生永生永世吗？”

“没有这种说法。”钟灵说着一个对于王燕却来说可能有点不能接受的事实。

“天地初始，一片混沌之时，盘古大神生于天地之间，以斧劈分混沌，清轻上为天，浊重下为地。脚撑大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理，肌肉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甿。”

“盘古大神都一朝身殒了。他共工又是什么东西呢？”钟灵这话说得极其不忿，让人感觉好像她祖上跟共工有仇一样。

王燕却看出她不高兴来了，就闭嘴将辩解的话咽回到了肚子里。人类对于失败者总是有着无比宽容的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