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个时辰,若不是身不由己,泼墨也不想劳累的跑上这一遭,是以听到柳叶这话,心头就是一喜,可还不待这喜色从眼中晕开,她便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小姐可是真的觉着不用?要不奴婢还是请大夫过府来瞧瞧吧?”
省得回头出了什么岔子,所有的罪责都要她这个做丫头的担上……
“不用!”
柳叶瞪圆了一双眼,平素看起来惹人生怜的罥烟眉也跟着竖了起来,平白给人添了几分凶狠的气势。
偏生她自己还未有所察觉,提高了嗓音道:“我说不用就不用,你是听不懂话还是怎么?!”
泼墨本是一番好意,虽然这其中也不乏其他的小心思,但终归还是为了柳叶好的,哪成想竟被这么一通吼,登时心中也觉着委屈得紧。
之前与她一道在府上做杂活的连翘,现在跟在那个昔年小姐身边,成日吃好的喝好的,不开心了,那昔年小姐还会说些趣话来逗她笑,小日子甭提过得有多舒心。
再看看她……
都是差不离的人,怎么日子过着过着就差上了这许多?
亏她当初还在背地里嗤笑过连翘这人时运不好,被大太太一句话就给打发到了乡下来的野丫头身边伺候,这日子全然没了盼头。
可眼下再看,她自己还比不得连翘呢!
至少人家伺候的那位小姐还是个可心的人啊!
哪里像面前这位?
泼墨咬紧牙关,生生咽下这口气,垂首站在柳叶身边不说话了。
若是放在以往,兴许柳叶还能察觉出几分泼墨的不高兴,可如今,她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分得出心神来思量旁人如何?
自是拧紧了眉兀自思忖着。
“那书昔年听到大舅母这么说就没说什么?”
柳叶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她可是听说这位昔年小姐早前还偷偷藏了一副林大人的画像在屋中成日观赏。
既是这般,哪有将到手的人给平白送出去的理儿?
就算是在乡下长大的丫头,眼界不及娇养出来的小姐,也万不至于连这么一桩亏本的买卖都瞧不出来吧?
“都是关着屋门凑在一处说的,具体大太太允了什么,昔年小姐求了些什么,就是大太太房里的连蕊都不清楚,更遑论是奴婢们这些外头的人?”
泼墨抿了抿唇,纵使已在心里劝过自己好几次,可说出口的话仍旧带着些恼意。
好在柳叶并没有听出什么来,不然这夜里,估计又得热闹一番了。
“怎地连这个都打听不出来?那你去这么一大会儿,都是去做什么了?”
柳叶瞥了一眼泼墨,旋即咕哝道。
或许柳叶这话纯粹就是说来缓解自己杂乱的心绪的,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味在里头,可这话落到了泼墨的耳朵里,就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泼墨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白,可柳叶并未容她出声,就摇了摇手,“你下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