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的脚步声在室内响起,泼墨出了屋子到了外间的小榻上,脱了鞋袜,拉过棉被就气呼呼的蒙头大睡起来。
说不得,那就去梦里好生出出气吧!
这世上有很多种法子可以将事情传得人尽皆知,可若是要问有什么法子是最快的,那无疑是将事情告诉那些闲来无事只知道八卦的三姑六婆无疑。
是以翌日天色大亮的时候,这桩连昔年本人都不知晓的事情就已经在府上传得沸沸扬扬。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所有的人都用一种怜悯同情的眼神看着连翘,惹得连翘心下惴惴不安了好长时间。
待到回了屋子,伺候昔年起身的时候,连翘才将这事儿当做笑话似的说给了昔年听。
她才不信府上那些人说的呢!
成日就知道盯着她们家小姐的出身说事儿,怎么不见在大太太跟前儿去议论议论大小姐惨遭退亲又悬梁自缢的事情?
一群只知道挑软柿子捏的人!
不过不信归不信,临了话末,连翘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姐,您不会真的用与林大人的亲事向大太太换了那个丫头回来吧?”
昨夜昔年迟迟未归,连翘心里担心也不敢去睡,一直等到昔年手脚完好的回了屋子,她这才撑不住了去歇下。
至于跟在昔年身后的小丫头,她完全没有多想,只当是大太太为了做场面,命丫头送小姐回来而已。
哪里会想到这个看起来同她一样长了张与众不同的圆脸的小丫头竟然会就此跟在自家小姐身边,同她争宠?
是以连翘对于如意,总是带了些莫名的敌意。
以至于眼下明知道如意的名字,还是用了那个丫头来代替。
饶是昔年对于连翘的心思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此时也是没注意到连翘心里这等弯弯绕,只当是连翘不知如意名字,便好心的提醒了一次。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连翘急了。
“好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怎么还着急上了?”昔年摇头失笑,“你家小姐我瞧着有那么傻吗?这与林大人的亲事虽说不见得顶好吧,可总比与那泼皮无赖的亲事要强得多吧?”
连翘:“……”
近来事情跌宕起伏得连那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估计都说不出这样的戏文来,连翘都快忘记了自家小姐身上还有一桩婚约呢!
此番听得昔年提起,又是禁不住忧心忡忡。
“小姐,万一那泼皮知晓了此事,上门来闹怎么办?说是小姐您要嫁给林大人,可外头的人估摸着都不清楚呢!那盖头一盖,除了咱们自个儿,还有谁知道嫁给林大人的是小姐还是大小姐啊?”
“如此这般,小姐不得一直顶着大小姐的名头过活么?那这桩亲事,反倒不要还瞧着顺眼些!”
连翘这番话说得已经算是委婉的了,真要直白的说,她眼下嫁给林新禄,完全就是替嫁!
亏得这林新禄还在大伯母大伯父跟前儿错眼不眨的说喜欢她,真是……
昔年都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此事了。
偏生府上那些人还跟她捡了什么大便宜般,一个个的眼红艳羡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