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棋局,和茗明显更心不在焉,不过二刻,去厨房拿宵夜的含烟还没回来,她就已经输了。
“用心不专。”连珩淡然的收着子,很不在意的点评了一句。
和茗没有话说,尽管她与连珩之间的棋局,十局有十局是她输,不过这输也分情形的,很多时候也只差一子而已。像是今天这样的惨败,还是在她最初跟着连珩学棋的时候才有的。
连珩看了一眼沉默收子的和茗,垂眸继续道,“你要做的事情,倘若有一子偏差,便是满盘皆输。”连珩顿了顿,视线再次凝聚在她的脸上,这一次却是没有再挪开,只问道,“为师问你,这一局你可输得起?”
和茗轻咬着下唇,不必思量,便坚定地摇头。
是啊,她真的输不起。
“如此,便不要把漏洞留下,”连珩收回视线,不再去看她,继续道,“因为你输不起。”
和茗无言点头,此时她再怎么愚笨都会明白,连珩此番前来是特地敲打她的,至于为何是这时候才来——
不过是不想扰乱了她的思绪,影响了此次筹谋。
“师父,你一定帮我安排了些事情的吧。”和茗轻叹一声,有些落寞模样。
连珩轻笑一声,却不似之前那般严肃了。
“你才几岁?”
连珩反问了一句。
和茗生性要强,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连珩也不想太过于打击她,若是日后再束手束脚,反倒不美。
和茗听着这话,心中却也没有好受多少,的确,她年纪轻,自打入了长安以来连珩又是全盘放手,说起来这也算是她初次出手了的。
但年轻绝不是理由。更不是她可以推脱的借口。
连珩指间把玩着黑玉棋子,淡淡的说道,“在这对弈之中揣摩敌手心思自是要得,但你需得有十足的把握,如若不然,便需得把每一种可能都想好了完全对策,如此方算人事已尽,才可但听天命。”
“徒儿记下了。”和茗神色严谨,轻抿着唇点头。
连珩扭头瞥了眼夜色,道,“进来。”
提着食盒的含烟这才垂着头进来。
她早已经回来了,只是听得连珩在与和茗说话,一时间没敢进来而已。
含烟无声进来,把宵夜摆好了,便立于角落之中,再不发一言。
连珩扔下手中棋子,道,“陪为师吃些东西。”说罢便起了身,去到桌边坐了下来。
和茗也走去坐下,拿着筷子却仍是没胃口。
桌上的吃食都是她喜欢的,不必细想都知道这必得是连珩来之前便吩咐了厨房的,不然那些熬时候的餐食怎会在此时端来?
但和茗仍旧是味同嚼蜡,委实难以下咽。
连珩盛了碗莲子羹搁到她跟前,只道,“便是没胃口也得注意身子,若是还没走到那一步自己便撒手人寰了,又有何意义?”
和茗被他这不客气的话弄得一噎,一时间都不知自己该反唇相讥还是闷头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