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茗坐在荀宁寝殿的软榻上,看着她苦笑,“我们两个每次相遇总是有一个要受伤的。”
荀宁轻叹一声,坐在她身边却不复往日活泼。
宫人挑了清凉的药膏给和茗上药,直到她上好药退下,荀宁才开了口,声音有些低哑,“阿茗,你近日还是少入宫为好,皇太后不喜乐康王,更不喜生得貌美的姑娘……你这厢是两边都占了,还是避讳着些为好。”
和茗突而想起之前皇太后态度的转变,便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荀宁问道,“皇太后厌恶美貌女子?这是为何?”
荀宁四下看了看——尽管这寝殿之中只有她们二人而已,她犹豫片刻,才附在和茗耳畔低声道,“我也是听说的,你千万莫要再与旁人说——陛下当年起兵篡位,究其根本是因为一个女子,听说那女子生得极美,是先帝身边的一个掌茶宫女。”
和茗错愕的瞪圆了眼睛,这事情她的确听说过,不过当时她以为是个笑话而已,一笑置之便也罢了,哪曾想会从荀宁口中又听得了这话。
和茗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低声回道,“这……怕是当不得真吧?先帝暴政,引得百姓起义,陛下顺应民意登基……这才是正史啊。”
诚然,和茗也不相信史官笔下的鬼话,只是此刻,她也唯有拿这话来提醒荀宁了。
荀宁轻轻摇头,看着和茗道,“我本也是不信的,只是……罢了,你只管小心些便是了,今日你运气好,只今日过后,皇太后怕是更要提防你的了。”
和茗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问道,“你……最近可还好?”
荀宁有些落寞模样,轻叹一声终是笑道,“没什么好不好的,左不过是过一日算一日。”
和茗心口一疼,却终只得拍了拍荀宁的手聊表安慰。
一入宫门深似海。
于她们而言,皇权富贵怎比得了自在过活?
眼看着不过月余,曾经天真活泼不善心计的荀宁已变成了这般内敛事事妥帖的模样,和茗心中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许还有一丝叹惋。
却又无半分用处。
荀宁瞧了眼沙漏,对和茗道,“陛下怕是快要来了的,我不能多留你,你便乘我的肩舆离开,陛下那边……我会想法子替你说几句话。”
和茗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对荀宁道,“今日之事皇太后必定会把你也恨上了的,我倒是容易躲过去,你却身处未央宫,此番你还是避其锋芒才好。”
荀宁苦笑,看着和茗道,“我已陷泥沼,如何能抽身而退?”
和茗转眸间想到了个主意,伏在荀宁耳畔细细说来,才道,“如此来说,皇太后哪怕是看在长宁侯府的面子上,也不会对你如何了的。”
荀宁蹙眉,看着和茗半晌,眼眶却是红了:“阿茗……你说我这般愚笨,怎能在这虎狼之地存活?我怕是……”
和茗抬手掩住她的唇,严肃道,“阿宁!你便是想家了,也绝不可说这样大不敬的话!”
荀宁回过神来,拿了帕子掩面啜泣,终是没敢再说什么话语了。
和茗轻轻抿唇,取下了自己的一对耳坠,搁在荀宁手中道,“这耳坠后有两颗珠子,你若是遇到了生死难题,便取下珠子掷于地上,此珠落地化烟,我瞧见了就能想法子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