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茗回到涓茗阁的时候夜已经沉了,她折腾了一日已是困倦不堪,躺在床上连被子都没盖就睡了过去。
待到她睡熟,房中暗处走出一人来,瞧见她那般睡姿忍不住轻叹一声,上前去给她盖上了被子取下发间钗環,而后又把床幔放下。
和茗这般固执的每晚回涓茗阁睡觉一直都未曾被大司马大将军府中的其他人发现,而和熠呢?在细细思量之后也是决定暂不与和茗说他的打算。
他觉得应该等那丫头自己发现了他与她是站在同一方的、找他来低头才是更好。
大司马大将军府暂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中。
和茗窝在那一隅小院中偷闲度日——尽管不管是白天抑或是晚上,她每日里有七八个时辰都是不在的。和熠许是与和夫人说明了实情,这二人竟是也甚少再来扰她清静。至于府中其他人?那更是连接近这风暴中心的能耐都没有的。
这一日,已是和茗搬进大司马大将军府的第十日了。
长宁侯夫人派人来送帖子,一份给和夫人,另一份却是特意单独送给了和茗的。
和茗此番战胜,日前夫余国大王子也没再提出求娶公主下嫁,最高兴的自然是荀婕妤了,连带着长宁侯府对和茗也是感念颇深,是以这颜面自是要给足了的。
不过和茗却是亲书一信让初瑶给长宁侯夫人送去,致歉表示自己身子不大好犹在养伤,便拒绝了这一次的宴会。
长宁侯夫人不仅没有怪罪,反倒是亲自过来看她了。
见着和茗住着这么间院子,长宁侯夫人立时便皱起了眉头。
“夫人请坐。”和茗半点儿羞赧也无,径直请长宁侯夫人坐了,初瑶那边已经奉了茶过来,而后便退到了一边去。
“阿茗,你这地方……”长宁侯夫人看着和茗满眼心疼。
“夫人莫要替我忧心,此处安静,倒是挺好的,且也住不了许多日子的。”和茗如此说道。
长宁侯夫人闻弦知雅,立即便懂了和茗的意思,便点了点头,而后问她,“你信上说在养伤,是怎得了?”
和茗轻轻一笑,她的脸色仍旧是有些苍白的,加之今日未施脂粉,一点儿都挡不住,“劳烦夫人特来探望……不过是在战场上,攻漠城一役,被一个大梁的刺客给伤着了,而后又被夫余的二王子复又伤到伤处,这伤上加伤,才好得慢了些。”
“大梁的刺客?”长宁侯夫人皱眉。
和茗无奈点头,“可不就是?我与那人有过几语,听着像是长安的语调。”
长宁侯夫人的眉头紧皱,不及多想便问她,“可有盘问是何人派出的?”
和茗摇头,“刺客哪会给自己留活口?”
言外之意便是那人自尽了。
长宁侯夫人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阿茗,你如今身单势薄,遇事要多加小心。”
和茗连连点头,“多谢夫人提点。”
长宁侯夫人笑着摇头,“此番四公主不必去和亲,该是我们感谢你才是。”
“夫人言重了。”和茗笑道。
长宁侯夫人见她气色着实不佳,便又嘱咐了几句后便离开。
和茗将她送至垂花门,待她上了车离开后方才转回。
然而走了没几步便瞧见了提着食盒的姬姨娘。
“妾身给二小姐请安。”姬姨娘走过来对着和茗福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