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连珩却是来了和茗这边一遭，和茗见他来了便闹着要出去置办年货，说来这事如何用得着他们去做？不过是和茗在府中呆的时候久了有些烦闷，便是借着这个由头要出府去走一遭。

再有半月便是新年，今遭过年倒是不必担心着去哪过，一早便被告知了今年除夕夜宴要去未央宫的。是以这府中要准备的事项也着实少了许多。

连珩瞧见打扮妥帖的和茗却是微微抬眉，“今日倒是鲜亮。”

和茗披着一身火红的狐裘大氅，发间斜插两支多宝簪，耳上是红宝坠。虽是打扮得仍旧简单，但这般鲜艳的颜色，便是连珩都委实不常见到她穿着的。

和茗浅笑，于战场上穿红衣，那是为了掩盖掉血迹，现在穿红，却仅是因着她喜欢了的。

“好看吗？”和茗笑得眯起了眼。

连珩点了点头，转头却问初瑶：“手炉可备着了？”

初瑶还没答话，和茗已经把小手伸了出来，手掌中正捧着个精巧的小手炉。

“走吧。”连珩与她轻笑，二人一道离府，乘着軿车去市集。

他们去的市集是在未央宫后头的，与明渠相交，平日里也有宫人趁着休沐会来此添置些物什。

和茗与连珩走在这些摊贩之间，和茗笑得眼睛眯起，格外开怀。

这样的集市她在扬州时还去逛过，但到了长安后便是再没来过了的，因着临近年下，这里也是格外热闹，甚至在这市集中，还撞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彼时和茗正在一个掐丝匠的摊前流连，那银丝在匠人的手中像是活了一般，扭成了各色纹理，格外漂亮。和茗一时间看走了神，身后发生了什么她都没注意。

而这二人瞧见连珩，第一反应便是扭头跑走，连珩只轻哼了一声，他们两个便顿住了脚步，互相埋怨着朝他们这边磨蹭了过来。

“九皇叔。”

褚琋和男装打扮的褚韵滢朝连珩低低的喊了一句。

连珩瞥了眼褚韵滢，却是骂褚琋：“胡闹！”

褚琋摸了摸鼻子，无奈的辩解着：“皇叔，我这不是拗不过她么……”

连珩又是轻哼了一声。

“九皇叔，我保证，我只在这儿走走，绝不再去旁处了。”褚韵滢巴巴的看着连珩，“您别告诉父皇可好？”

“师父，我要这个我要这个！”

褚韵滢这边还低眉顺眼的与连珩讨价还价呢，那边和茗却是横插过来，一手拉着连珩的衣袖，另一只手指着匠人手中的银丝镯子。

连珩的视线再没在褚韵滢的脸上流连半分，径直把荷包递给了和茗，声音都温柔了许多：“自己去买。”

“可是我挑不出。”和茗蹙眉。

“那便都要了。”连珩这边还没忘记教训褚琋二人，自是没打算走开。

“哼！”和茗却是有些不乐意的，拿着荷包便转了身去。

连珩回过头，看着他二人，只见褚韵滢还是一派心虚的模样，而褚琋却已经是不甚在意的了。

他轻瞟了褚琋一眼，“若是小四出了半分差池，别想着我会保你！”

褚琋嘿嘿一笑：“那是那是，皇叔放心，这不是有我呢？”

“早些回去。”连珩又嘱咐了一句，便转过身去安抚刚刚闹了小脾气的和茗了。

“走走走。”褚琋赶忙拉着褚韵滢走。

二人走得看不到连珩了，才慢下了脚步。

褚韵滢仍旧有些云里雾里，看着褚琋不解问道，“三皇兄，为何九皇叔没责骂我？”

褚琋撇了撇嘴：“那是九皇叔没工夫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