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褚九歌轻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笑来：“老九难得奏琴，换得美人一舞倒也是值得的了……和茗那丫头就没觉出身子不对？”

项跃鲲垂眸颔首：“臣瞧着……安平君似是知道，但却并不在意的模样。”

“怎讲？”褚九歌的指尖摩挲着龙案上那一方旧帕，唇角勾起个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项跃鲲微顿了顿，而后才道：“陛下，恕臣直言，既是病成了这般模样，便是心里再怎么担忧又有何用？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当初您赐婚于九爷和安平君之时，安平君那犹豫的模样……臣揣测着，许是安平君知道了自己身子不济，不想要拖累九爷吧？”

褚九歌看着项跃鲲，唇角的笑意愈发扩散了：“你可知朕为何重用于你？”

项跃鲲一愣，着实没从褚九歌这话里回过神来。

“下去吧。”褚九歌摆了摆手，却是不再与他多言了。

项跃鲲躬身退走，他的身影刚刚离去，一道影子似的人影出现在褚九歌跟前，他身上的衣袍是极简单的黑色，上头绣着不知名的纹路，显得这袍子很是诡秘。

“臣夏时，恭请陛下圣安。”夏时抱拳跪在褚九歌身前，他的长相平平，声音也无甚特色，一眼瞧过很容易就会被忘记了。

“和茗那边如何了？”褚九歌问他的问题与刚刚问项跃鲲的问题如出一辙。

夏时语气无半丝波澜，一板一眼的汇报着：“探子回报，安平君的饮食相当精细，多是将养身体的餐食，而且她几乎每两天就要找府医，平日里药也没断下过。”

褚九歌轻叹了一声：“罢了，既是如此，便把探子收了吧。”

“是。”

“小姐，下头的人回话了，绣衣吏都撤干净了。”初瑶给和茗递了盏参茶过来，浅笑着回话道。

和茗本是已经接过了茶水，听了这话，就像扔烫手山芋似的把茶盏给搁到了桌上去：“走了还折腾我作甚？去去，告诉厨房，我要吃……吃……算了，随意做些什么来，不要那些个乱七八糟没滋没味的东西就是了！”

初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对她道：“小姐放心，含烟早都去吩咐厨房了，这几日真是委屈小姐了。”

和茗很有些生无可恋的模样：“所幸他们是撤走了，再怎么熬几日，我就是没病也要闹出病来了！”

初瑶有些不解：“小姐，奴婢着实有些想不通，您到底是为何如此呢？按理说，皇上现在很是重视您，这般欺君……怕是不妥吧？”

“欺君？我可什么都没做呀。”和茗浅笑，那弧度有些瘆人：“谁说我快死了？不是我自己吧？”

初瑶微微一怔，而后却是点头：“嗯，不是小姐所说，是那太医自己不知好歹夸大其词。”只是这心里却忍不住叹了口气：您是没自己说，但是这装病的总是您自己吧？没人逼着您吧？

和茗转头看向窗外，自打除夕，这雪几乎就没断过：“而且，我也想要知道当年到底是何人给我下了那毒。”

初瑶眉头皱起：“可那时小姐在幽州，去长安二千余里，这……”

“我总是觉得，那毒应是从长安流出去的，毕竟幽州那地界，谁敢动我？”和茗一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雪纷纷，眉头轻轻蹙起。

含烟这时候带着四个丫头进来，一边摆着餐食一边对和茗笑道：“小姐这是怎得了？那起子影子走了个干净，小姐怎得还不高兴？”

和茗起了身去，脸上的惆怅尽数消减干净：“没不开心。”说着，她坐到桌前，认真又带着几分感念的吃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