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珩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既明身子一紧,赶忙道:“属下知道了。”
连珩挥了挥手,颇有些感叹的模样,“去吧。”
此时的安平君府上,和茗倒是有个难得一见的客人。
和芃瘦了一大圈,可见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如意,身上那件清蝶缠丝纹的宫装都有些松垮,想来是新衣未成,只得凑合着穿了。
“不知侧妃来找我到底是有何事呢?”和茗喝着茶,神色淡淡。
和芃看着她,胸口急剧起伏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当真要赶尽杀绝不成?”
“赶尽杀绝?”和茗疑惑的抬了抬眉:“夫人这话阿茗怎么听不懂呢?”
和芃看着她,压低了声音道:“和钧是你亲兄长,但我却更了解他,这人一向寡淡闲散,怎会向陛下拿出殿下的罪状?是你、是你让他如此做的!和茗,我知你恨我,但你我好歹姐妹一场,便是看在咱们一脉相连的份上……”
“一脉相连?姐姐不说我都险些忘了呢……正是因为你我一脉相连,我才说服二殿下进言陛下,让大皇子领了日南那好地方啊!姐姐这般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真是让阿茗失望呢。”和茗的笑颇有些刺眼,尤其是在和芃的眼中,那笑容就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正挥舞着打算要了她的命。
“良苦用心?和茗!你真的好意思说?日南那地方……去长安将近四千里,瘴气横生、穷困潦倒,辖地不过十万顷!哪里是皇长子应有的封地?”和芃的语气颇有些激动了,她看着和茗的眼中已经满是血丝。
和茗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走到和芃跟前,垂着眼看着她,身上那块黄玉双鱼佩的穗子扫在和芃的膝头,她轻笑一声,语气格外冰冷:“当然了……姐姐……日南王侧妃……我劝你还是莫要多言,乖乖的离开长安城吧!现下还只是打雷呢,后边还有暴风雨,你身子骨这么弱,受不住的。”
和芃死死地盯着和茗,一字一句道:“你、你是为了三殿下?”
“三殿下?呵。”和茗轻笑一声,那笑容刺眼至极,与当下情景半分都不合。
和芃这一回却是聪明了起来,自己说完便连连摇头,“不、不对……父亲也是支持三殿下的,你与父亲……你竟然!”和芃的眼睛瞪得极圆,看着和茗满眼的错愕,“二殿下虽为皇子,但……”
“侧妃慎言,皇储的事情,是你能置喙的?”和茗打断了和芃将要说出口的话,却是并没有否认自己是站在褚璟这一边的。
他们,都该要站出来了。
和芃看着和茗的眼中满是惧意,此时和茗没有否认,那么当初她听得的说和茗要嫁给三殿下做侧妃就也是假的,所以当日……她故意设了个圈套给自己跳,让和熠失去了一个可以用作联姻结盟的棋子!
颍川郡水患那一回,也是和钧,冒死带着账目入宫,不仅立了功劳,更得了皇上的信任。
还有父亲被褫夺大司马大将军封号!根本就不是因为和茗与父亲不合,而是……她在削减褚琋的羽翼……
和芃的头脑愈发清醒了,再看向和茗时,她的眼中有着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惧意。
“你、你……”和芃站起身来,看着和茗就像是在看一只猛兽。
“侧妃这是怎么了?”和茗仍旧在笑,那笑容看在和芃眼中就像是恶鬼勾魂的利器。
“和茗!你这般狠毒,就不怕下地狱吗!”和芃的声音颤抖着,她着实不敢相信自己所觉察到的一切。
和茗的笑容愈发灿烂,她看着和芃,一字一句格外清晰:“则见那活人受罪,哪曾见死鬼戴枷?活着的时候都没能肆意,死了……又有谁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