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皇后死了,她着盛装,吊死在了昭台殿。
在她尸体后的灰墙上,是用她的血写下的一个大字——
“悔”
她悔了?
或许是没有的,或许她更多的是恨。
但她能写出的只有这一个“悔”字。
也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字,引得今上迟迟没有发落天牢中的褚琛。
“阿茗,你如何看?”褚璟饮着茶,看着身前的和茗问道。
和茗专心烹茶,闻言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陛下舍不得杀大皇子。”
褚璟沉默了半晌,才笑道,“如此的话,只怕野火烧不尽呐。”
和茗把滚了三滚的热水注入壶中,而后笑道:“十八年前那场动乱,陛下身边有四爷有师父,有幽州二十余万军士,更有武陵属地之便利,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此等威武岂是能随意重现的?更遑论,陛下应比您更清楚其中关跷。”
褚璟饮尽杯中茶,但笑却不语。
和茗给他添了茶,继续道,“此时二殿下前去相劝,一来可以彰显您仁厚友爱手足,二来也可给陛下一个台阶……毕竟说出那谋逆言辞的可不是大殿下。”
褚璟看着杯中清茶,点了点头道:“也罢,那我便走一遭。”
和茗点了点头,与他道:“此番殿下出手后,便是要落于明处了,不知殿下可准备好了吗?”
褚璟一派淡然:“我为了这一遭已然准备了十余年,还有什么是准备不好的?”
和茗笑着点头,起身把褚璟送走。
平泰二十年三月初一,承陛下隆恩浩荡,封大皇子褚琛为诸侯王,掌日南郡诸事,半月后启程前往封地。
此诏下后,同于天牢之中的班离于当日午时枭首示众。
和茗没去看,于班离,她只剩下一声长叹而已。
但在刑场不远处,连珩却是坐于酒肆二楼的窗边,看着那刑台上的人背脊挺直一派淡漠,终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既明站在他身侧,看着那人的模样也不免叹了口气。
只盼着小姐永远都不会知晓,班离的慷慨赴死……到底还是为了她的。
“给他建个衣冠冢。”连珩吩咐道。
“是。”既明应了下来,犹豫了片刻后问道:“衣冠冢……可要告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