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捂住上官柔的嘴巴,又小心翼翼的松开,为她补上蹭掉的胭脂。
“小姐莫要这样讲,小心隔墙有耳,被人听去可不得了。”
上官柔喘了口气,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勉强将自己心里的不耐忍了下去。
罢了罢了,既然进了宫,她就知道自己半个身子已经进了土,穿一件死人衣服又没什么不得了。
“快点快点,仪式要开始了!还磨蹭什么?”
赖嬷嬷依旧是骂骂咧咧的进门,一眼便瞧出她身上服饰的来源,唇齿微动,没再忍心骂下去。
她悄声走进里屋,手里捧着一罐青绿色碗状的胭脂,替她细细的修容擦粉,脸上的气色仿佛一瞬间换了个人。
“这是奴婢留的胭脂,本想是日后养个女儿她出嫁时用的如今想来,怕是等不到了。姑娘是个好性的人,日后也会有好报,快随奴婢去罢。”
上官柔临镜瞧了瞧,果真见到自己煞白的脸上多增了几分血色,连眼眸都明亮了起来。
究竟是女儿家,出嫁总归是欢喜的,女人这一辈子,也就鲜艳这么一次。
她浅浅一笑,顶着满头的珠钗哗啦啦的站起来,面对着赖嬷嬷徐徐下拜。
“多谢嬷嬷教导,上官柔日后,定然不忘今日之恩。”
赖嬷嬷摆摆手,也没多言,拿起一张素色的帕子盖在自己的手上,携领着上官柔出了大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辅国将军上官瑞忠嫡长女上官柔,淑慎性成,勤勉柔顺,性行温良,克娴温婉,淑德贤良,着即册封为妃,封号静。”
静者,安静也,这意思是让她安安静静的呆在宫里,意思显而易见。
上官柔轻垂着头,被沐清搀扶着,扑通一声跪在大殿外,身后的伞仗成排列开,銮仪卫官在外设了香案,沉闷的檀香扑鼻而来。
“父亲他,来了吗?”
她不敢抬头,拿眼角余光瞄了瞄,似乎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身影。
旁边的太监和宫女们手上拿着喜庆的红灯笼,脸上的表情却如同出殡一般,没有一丝喜气。
“老爷也许是事情繁忙,不得空。”
沐清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忍,这话说出来,凭谁都是不信的。
事情再忙,参加嫡长女婚宴的时日总是有的,只是他自己都嫌丢人,不肯来罢了。
“算了,不来也罢,我只当没有他这个父亲。”
上官柔将手伸进自己的袖子里,牢牢地握紧了拳头,望着前方的红墙绿瓦,深深地长出了一口气。
“要死的东西,还不快扶着静妃上殿前见礼,在这儿愣着作甚?”
太后身边的首领太监康德顺,拿着拂尘从殿内走了出来,乌央一下就甩在沐清的脸上,扫了她一脸的灰尘。
上官柔微微皱眉,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最忌讳说些糟践的字眼,而这些人却偏偏跟她反着来,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咳咳公公,奴婢该死。”
沐清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但仍是下意识的认错,鼻子里呛了许多的细毛,扎的她只想打喷嚏。
“公公这是做什么?她好歹也是本小姐本宫的贴身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