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漠北的探子来报,说近来凤瑾怀的身边多了一位扶都少主。”
凤瑾年微微一怔,从那一堆奏章中抬起头:“少主?怎知他就是扶都少主”
“前几日漠北的泅泽地段有劫匪出入,凤瑾怀前去查探,才得知竟是抚都的少将前来寻找抚都主上的女儿,因此女无路可退,便被凤瑾怀带回了大漠行宫。”
凤瑾年表情暗淡,若有所思的想了半晌。
“抚都先前便未曾参与中原之事,如今朕与大魏国之间的事情它们自然也只会袖手旁观,区区一个少主,无妨。”
“可是皇上,那少主与当今宁妃娘娘形同一人,一模一样。”
凤瑾年脸色骤变,突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宸妃闻声握紧了双拳,凤瑾怀笼络抚都能将的事情都不曾让他忧心,如今提起薛柠,他却再也坐不住了,真是讽刺。
“漠北来的探子的确这样说的,皇上您看,您需不需要先联络一下抚都那边的将军。”
闻言,凤瑾年犹豫了半晌,而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忽然抬起头,眼中依旧淡漠无光:“你可知道,后宫不得干政。”
“臣妾自然知道,但是臣妾这样做都是为了皇上,如若皇上不趁早做打算,那么凤瑾怀将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你似乎比朕更恨凤瑾怀,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以前的事,只是不说罢了。”
宸妃瞠目结舌,恨他?为何会恨凤瑾怀,她一直恨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皇上,是臣妾唐突了。”
“退下吧,这件事情朕会好好处理的。”
宸妃的脸色有些难看,福了福身,缓缓的退出了大殿。
芒儿瞧见自家主子出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样子这又是与皇上产生了点不愉快,如此想着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近日来虽说是天气好转了许多,可到底还没有立春,咱们还是赶紧回檀月宫吧。”
“连你也看出来,本宫不开心了。”
“娘娘,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娘娘今日不应该去告诉皇上那件事情,毕竟皇上与先前的云大人有诸多不和,您刻意参与其中,皇上恐怕会误解娘娘,说娘娘您有意挑拨他与皇后娘娘之间的关系。”
“本宫何尝不知这是在冒险,可是本宫已经无路可退,既然当初选择了入宫为妃,就一定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哪怕遍体鳞伤,也绝不回头”
芒儿心疼的望了一眼自家的公主:“奴婢会一直陪在娘娘的身边。”
“走吧,回宫。”
二人的身影在宫中的甬道上渐行渐远。
过了一会,芒儿匆匆的将一封信递到了宸妃的手中。
拿信之人面露喜色,遣退了房中所有的丫头:“看来这人已经是按奈不住了,这么快就对凤瑾怀下手了。”
“娘娘,信上说的什么?”
“信上说,凤瑾怀不慎坠马,伤势极为严重。”
“那这与娘娘有什么关联呢,大人受伤,她不是最应该担心的吗?”
宸妃莞尔一笑:“你还是太小看女人了,凤瑾怀一起去了漠北,可是这个男人虽人在那里,心却不在,你说久而久之,这个女人还有什么耐心,更何况她背弃了她的族人,抛弃了她的母妃,自己只身一人,每天都要面对那些不同的面孔,那些自己都讨厌极了的人,这种感觉久了,她便不会再爱了。”
“可是娘娘,您如今不也是十年如一日的陪在皇上身边吗?”
宸妃嘲讽的笑了笑:“这世间又会有多少像本宫这样的女子为了皇上,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甚至连自己的父皇去世,都可以表现的无动于衷,只为了成全那个自己深爱的男人。从小本宫便发誓,一定要等他从西北回来,这一等便是六年,可是本宫得到了什么?”
宸妃将手中的信纸撕碎,芒儿冒了一身冷汗,不提还好,如今这一提,便又惹得自家娘娘不开心了。
“娘娘,宁妃那日在三清宴那样给您下不来台,这可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更何况还得罪了太后,如今皇上就算是再包庇她,也得为面子顾全大局。”
宸妃冷笑:“他不会,皇上不会?别人不了解,皇上可本宫了解,这个女人越是阴晴不定,越是挑战他的底线,他就越是爱的不得了,甚至这种感觉已经深入骨髓。”
“娘娘”
宸妃屏住了呼吸,用指腹拭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
“本宫想出去走走。”
“奴婢陪着您。”
今年的上元节没了往日的气氛,匆匆的便过了,都说太后极不喜欢这个节日,所以皇上就下旨满宫上下谁都不准放花灯,这凭白的扫了一众人的兴致,惹得人人都对茱舒殿怀有怨恨之心。
茱舒殿
“娘娘,刚刚有人将这信纸,塞进咱们宫的门口来。”
翡翠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内殿,将这手中的信纸交到了薛柠的手上。
薛柠这几日一直未曾出门,凤瑾年自从上次离开之后便也一次也没来过,这段时日薛柠倒是冷静了许多,不再像三清宴上那般冲动,再加上上元节皇上不准许别人放花灯,她也能少忆起些不开心的往事。
“何人送来的?可曾瞧见了?”
翡翠摇了摇头:“娘娘,奴婢出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信了,并未瞧见人。”
薛柠打开了信纸,只看了两眼神情便瞬间呆滞,凤瑾怀受了重伤。
她望着信纸上的潦草几字暗暗出神,心仿佛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揪痛,痛到无法呼吸。
“娘娘,您怎么了?”
“凤瑾怀”
翡翠瞬间愣住,忙转过头朝身后的几名丫头挥了挥手:“你们几个下去吧。”
“是。”
“娘娘,您又胡说了,在这中原,您不可再提这三个字。”
“她若想提,你便让她提,她是笃定了朕不杀她。”
翡翠大惊,慌张的转过头,见凤瑾年正步态从容的从外边走来,一身龙袍显得此人更加严峻,一时间竟让翡翠冒了一身的冷汗。
“皇上奴婢参见皇上,外边的奴才好不懂事,皇上来了怎么也不知道通传一声。”
“你先下去吧,是朕没有叫他们通传,朕就想看看朕的皇后此时在干什么。”
“奴婢告退。”翡翠抬眼瞧了瞧薛柠,便一声不吭的退出了房间,她本是想要拿回那信纸,可却被凤瑾年眼疾手快的抢了过去。
“出去。”
“是。”
凤瑾年盯着那信纸上的字迹瞧了半晌,不禁笑道:“向来聪明的你,怎么如今却看不出这是一个女人写的。”
“皇上今日,怎么有闲心来了?”
“很巧,朕也得到了一封相同的信。”
薛柠愣了愣,微微仰起头,迎上他的视线:“皇上,你说什么?”
“谁准你一口一个你啊我啊的。”
薛柠如今不想同他说半句话,那日给她留下的创伤,她至今都记忆犹新。
“宁妃很是关心凤瑾怀,可是朕也非常关心,倘若宁妃再这样为他忧心下去,朕恐怕真会杀了他。”
“你敢。”
这二字似乎激起了祥凤瑾年的所有的愤怒,他握紧了双拳:“你说朕敢不敢”
薛柠微湿了眼眶,她的双臂有些颤抖,甚至已经将自己的指甲嵌进了自己的肉里。
“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如今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凤瑾怀。”
凤瑾年微微一怔放过,他因为她又何尝伤害过凤瑾怀半分
“薛柠,你也知道朕是帝王,可是你都做了什么?你当众侮辱嫔妃,指责太后,这个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朕是一个帝王。”
“我是在报仇。”薛柠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在报仇你告诉朕,你到底对谁怀有那样大的恨意太后从未开罪与你,你为何要如此,你难道想要这满宫的嫔妃,都看你一个人的笑话吗?”
薛柠冷笑,谁愿意被人看成是一个疯子,谁愿意不择手段的去对付那些下三滥的人,可是生活就是如此,她们一个一个的逼死了自己最亲最近的人,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太后从未开罪于我,想来皇上还是贵人多忘事,难道她三番五次的教唆自己的女儿陷害我是应该的吗?还是皇上认为这些事情对于你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凤瑾年舒了口气,他今日来并不是为了要吵架,如今瞧着薛柠心绪很不稳定的样子,便把自己一肚子的话又全给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