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仲轩此刻,却如丧考妣,完全没有争辩的想法了。
他这一生最坏最坏的时刻,又被她瞧了去。
这是报应么?
“果然啊,这厮看着老实,没想到还真是忘恩负义、盗取朋友传家之物的贼胚啊?”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呢。”
“谁说的,你们瞧他,一副穷酸相,定然是穷的受不住了,这才想谋不义之财。”
“这种人真是该死,利用朋友的同情心,到头来,反而还在朋友心上插一刀。”
“送官送官。”
人群里,指责叫骂赵仲轩的声音,越来越盛,甚至,还有个婆子直接从篮子里剥了几颗烂菜叶子扔了赵仲轩,其他人见状也要找东西砸。
“胡闹。”琥珀当即一声喝斥,那冷若冰霜的样子,才唬的人没敢胡来。
薛柠摸摸鼻子,很是无辜,她又最后公断了吗?这些人怎么就认定了?
“诸位,本公子只说这册薄里的确是成衣样式,但又没说这册薄就是这位爷的呀。”
“啊?”人群中突然惊愣了下,略一思量,确实是。
但是,那钱升知道这册薄里的东西,不就证明这东西是他的?
面对众人疑惑,薛柠不急不躁,吩咐樱鸣,“去车子里,拿纸笔来。”
“是!”樱鸣应声去了马车那边。
这厢,围观人群窃窃私语起来,都不知道,薛柠这卖的什么关子,突然要纸笔来做什么?
钱升也是一脸疑色。
倒是赵仲轩,闻言,竟震惊的抬起头来,只是,匆匆一瞥,看到薛柠那自信飞扬的清俊模样,顿时又羞惭的垂下头去。
或许,是他猜错了。
她,怎么会帮他?
这时,樱鸣拿来纸笔,薛柠努了努嘴,吩咐,“给他。”
樱鸣将纸笔递给钱升。
钱升一脸茫然,“公子,这是要小生写字么?”
“嗯,写几个字,最好是能画一幅你这册薄里的图,如何?”薛柠道,虽是询问的话,可语气却不容置疑。
再加上樱鸣冷着脸,周围群众个个好奇的看着,钱升不得已只得接了纸笔。
可是,叫他写字,尚可,但是作画的话,他连个圈都画不圆呢。
“公子。”钱升露出为难之色,“这,小生不善作画。”
“那这册薄里的画?”薛柠眼尾微挑,狐疑的问。
钱升心下微紧,强作镇定道,“这是小生的祖辈代代传下来的,并非小生所绘。”
“哦。”薛柠也没为难他,直接朝樱鸣使了个眼色,“将纸笔给她。”
她手指向赵仲轩。
当纸笔递到眼前时,赵仲轩震惊了。
他没想到薛柠会想出这个法子,更没想到她会如此帮自己。
突然的,眼眶发涨,他迅速接过纸笔,垂下头来,几乎不用薛柠交代,就在那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他画的很快,甚至因为激动或者紧张,那手都在抖,但是,他仍旧不停的画着。
围观群众看他的眼神,渐渐变了。
钱升,更是不停地抹着汗。
很快,一幅简单却很别致的勾勒图就出来了,虽然没有上色,但是,基本形状是能瞧的出来的。
他将纸笔还给樱鸣,一面感激的朝薛柠看了一眼。
薛柠却是视而不见,接过那画纸,略扫了一眼,便问,“这册薄里有吗?”
“有。”赵仲轩声音发颤,却很笃定。
薛柠就将册薄递给樱鸣,“拿给他。”
“是。”樱鸣将册薄拿给赵仲轩,赵仲轩接过来,立刻就翻起来,很快,翻到了自己刚才画的那一页,图样是一模一样,还有字迹。
没错,薛柠是认得他的笔迹的,所以,之前一打开册薄,心里便有了公断。
怕人看不清,樱鸣直接拿着那画纸和册薄,一一送给围观人群看。
“这?”
“竟是跟这册薄里的一模一样。”
“是啊,就连字迹也一样。”
“不,不是这样的。”钱升眼看着局势被扭转,顿时慌了,已经入秋了,这额头上的汗,还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往外冒。
“是他。”他手指着赵仲轩,道,“是他趁我不备,偷了这册薄,将里头的画作全都偷偷记在了脑子里。对,就是这样。”
“我没有。”赵仲轩这才稍稍有了底气,反驳道,“这册薄本就是我亲手所作,是你早上趁我不备,欲要偷走,被我发现之后,反而诬赖是我偷了你的。钱升,你个铺子里的伙计,就连识字都是从掌柜的那里学来的,如何懂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