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迟今日与她说的这事儿,太过于惊世骇俗,以致周湄回到府中也还是觉得心有戚戚焉。
只是这毕竟只是人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如何能贸贸然插手?若是一不小心,解决了阮书青又招惹了杜令婉,岂非得不偿失。
不等她想出什么好办法,伏攸就先一步回来,找到了她。
“你是说,镇江一带有难民起义,陛下特派你与贤王一同前去镇压?”
正是用晚膳的时候,虽然周湄先前和伏攸吵了一架,几乎形同陌路,但毕竟周湄是正儿八经的恒王妃。
再如何,这种大事也要跟正妻说一声才行,这也就是为什么萧百怜在月柳轩扯碎好几块手帕,也没有让宝瑟来请伏攸的原因。
伏攸和周湄坐在桌子的南北面,他见周湄脸上有的只是拧眉疑惑,不知为何气不打一处来。
“是,此去不知何时才会回来,你在府中就安心操持事物。若是沈贵妃平白邀你喝茶,你便借口身子不适避开就是,她素来心思不正,在这种关头找你,定是有阴谋。”
周湄点点头,只道是自己记下了,伏攸见周湄这个样子也实在是待不下去,起身离开栖鸾院。
从外头走进来的云桃不明所以的,见伏攸不知第几次吃到一半离开,摇摇头,走进来笑着说:“殿下,王爷难得来一次,您又何苦一直给王爷脸色瞧呢。”
周湄扬起下巴,冷哼一声:“他总不会妄想,先前那样对我,这几日来我这儿吃几顿饭就可以当做是赔罪了吧。哼,就算他如今真的在我面前跪下,对我哭诉先前做的有多错,我也是断断不可能再给他好脸色看的。”
周湄本就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更不懂什么叫做以夫为天的道理。
她出生在大魏朝最脏最乱的污水巷子里,从小到大什么腌臜事情没见过,母亲为了护着她每天叉着腰,将所有不安好心的人统统骂回去。
就连当年进宫,都是因为有个良家子要与未婚夫婿成亲,花了二两银子把她换进去的。
先前伏攸那样凶神恶煞的让她跪下,给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认错,现在还想让她摆出谄媚的模样去讨好他?
那不能够!
“可他毕竟是王爷,我们在这儿无依无靠的,总要寻求一个庇护才是啊?”云桃皱了皱眉头,并不认同她这番话,“不得势的王妃和处处高一头的妾室相比,也是没有好处的。”
周湄看了云桃一眼,正想说什么反驳一下,张着嘴半晌没说话。
其实想想也是了,云桃的母亲是懋太妃身边伺候的宫女,父亲是看管城门的侍卫,她自幼在宫里长大,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宠妃在皇后头上作威作福。
她们经历不同,见识不同,接触的人也不同,哪里能一概而论的。
周湄将嘴里的东西嚼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又拿来茶盏漱了口,才道:“总之,我有我的坚持,如果要对一个男人摇尾乞怜才能生存下去,那我在这个世上的意义是什么呢?为了满足男人那点虚伪的自尊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