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芸这般作戏的姿态,许锦城看的有些想笑。
她还当他是小孩子吗?哄一哄,骗一骗,他就乖乖信了?
觉得能掌控时,就色内厉茬一旦超出了她的预期,就搬出道德伦理,打一顿给个甜枣?
她是当他是儿子还是争宠,巩固地位的工具?
许锦城不想去想这些,也不想计较这些,他就想问问,万芸到底打算瞒他多久?
他的声音平淡的听不出是何意图:“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万芸猛然抬头,她的目光忍不住有些躲闪:“骗?城儿……你在说什么?娘怎么会骗你!”
许锦城有些失望:“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许锦城目光灼灼的看着万芸,丝毫不肯留半丝余地,执着的有些过分。
许成安是第一次看见儿子这样,他不知道儿子打的什么哑谜,料想定是万芸做了什么?
今日的种种,许成安已经不太想看见万芸了,对于许锦城的质问,他也没有半分拦着。
万芸见哭闹那套在许锦城这里不起作用,只好抬手擦干了眼泪,她吸了吸鼻子,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城儿,你现在的样子是干什么?我是你娘啊,你忘了你三岁起了疹子,那时候你父亲不在,没法儿给你请大夫,娘是怎么做的?”
万芸觑了许锦城一眼,见他微微皱眉,她又接着道:“娘为了去给你请大夫,摔断了腿你忘了吗?你九岁,失手打碎了老太太的花瓶,你怕的直哭,是娘去帮你顶罪的,娘被罚关了祠堂。”
“你十岁,失足掉入了池塘,娘为了你不要命的就往下跳,数九寒天啊,娘冻的小产了,城儿,娘知道你姐弟情深,喜欢你大姐姐,可你不能都忘了娘的好了。”
要不说万芸自有过人之处,这一番话说来,也实在叫听的人跟着有些不忍。
万芸说的这些也不是假的,但真实意图是不是她说的这样就另当别论了。
果然万芸的话音才落,许锦城就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整个人的情绪也逐渐的从平淡阵阵嗤笑。
“呵呵……是!我三岁起疹子,高烧烧的差点没了一条命,我可能不是太记得了,这些事还是有人知道的。”
许锦城揉了揉额角:“我自小就不能吃鸡蛋,母亲你是知道的,可却在三岁那年,明知道父亲不在的情况下,母亲您喂我吃了满满一碗鸡蛋羹。”
万芸能猛的看向许锦城,脸色逐渐变得煞白,整个人忍不住一抖,已经尘封很久的往事浮上了心头。
那时候文瑶的母亲王若安还在,许老夫人虽然不满意她,但许府却还是由王若安执掌中馈的。
王若安虽不是许成安心头念想的那个,但许成安还是对她相当尊重,不曾薄待。
那个时候,许成安还不是尚书大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工部侍郎,权利不大,油水也捞不到。
可笑的是这职位再不好,那也是由王家出面周旋的。
………
夜晚,城。
阴冷的风透过房屋的缝隙吹了进来,顶上的白炽灯刺啦刺啦的闪着。
“十万!”
男人冷着脸,紧紧的抿着唇,似乎对面前的人已经忍无可忍。
“不行,我做人是有原则的,你们既然是没办法才请的我,那这个价格也是合情合理。”
顾时笙摸了摸耳垂,小小的、粉嫩的耳垂上一颗小痣,显得异常可爱。
她垂着眼,鸦羽般的睫毛微卷,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只一道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男人捏了捏拳头,咬着牙:“你别太过分了!”
诡异的音乐突兀的响起,在场的人不禁一愣。
下一秒,男人一脚踹飞了脚边的凳子,指着顾时笙的鼻子就骂了出来:“格老子的,小丫头片子你别太过分,谈生意就谈生意,耍个锤子的手机,你尊重一下我行不!”
啪!
顾时笙放下了手机,抬眼看着几乎点到她鼻尖的手指:“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男人被她这一看,不知怎么的,人就稍微瑟缩了一下,语气也没方才那么硬了:“你师父可没说这个。”
顾时笙点点头:“你也说了……我师父,不然你就再去请那个老头子好了。”
当然,等得及的话!
男人瞬间无话可说,他们等得及,可是雇主等不及了。
如今,末法时代,像他们这种算命看相、捉妖抓鬼的道士已经少之又少。
普通人家的孩子谁愿意学这个,他们这行承天命、沾因果,大都五弊三缺,谁还愿意来呢!
不仅仅传承者越来越少,就连会的道法本事也几乎只剩点皮毛了。
但凡算得上有点名头本事的,也就只有男人所在的归一门,和顾时笙的门派五行门了。
此番正是归一门接的一笔生意,帮人捉鬼。
谁成想,他们低估了这只鬼的能耐。
到现在已经五天了,他们根本毫无办法,只得求助五行门的天元道长,也就是顾时笙的师父。
可惜,天元道长不在国内,就将自己的徒弟推荐了过来。
这徒弟是来了,可张口就是钱是几个意思?
况且他们接的这笔生意总共也才二十万酬劳,一开口就全要了,这是谁给她的底气。
“行!二十万就二十万,不过,能不能吃得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男人脸色铁青,“小心胃口太大,撑着了。”
顾时笙拿起胸口挂着的墨镜带上,起身就走:“地址发到我的微信上,其他的就不用担心了。”
要不是被那个糟老头子诓来了,她才懒得管!
临出门,顾时笙还不忘提醒男人:“钱记得打到我的账户上。”
抓鬼嘛,能有多难!
钱宅,别苑。
顾时笙拎着她的小包包,穿着当季最新款的短裙,扭着身子从车上下来。
看着面前明显有问题的宅子,她面无表情的抬手按下了门铃。
钱管家战战兢兢的将大门拉开了一条缝,他先是缩着脖子疑神疑鬼的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打量眼前的人。
看着面前打扮时髦,却年纪明显很小的女生,钱管家皱了皱眉,这跟他想象中的道士形象相差甚远。
那个男人不是说要请高手的吗?
就这!
钱管家又打量了顾时笙一眼,到底是没说什么,但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仅要投诉他们,酬金也势必得重新谈了。
看顾时笙是个小姑娘,钱管家倒是没为难,他抬手将门再度拉开了一些,刚够一个人进去的大小。
“进来吧!”
顾时笙冷着脸跨了进去。
一进来,顾时笙就察觉到了不同。
先前在外面,天气虽然不好,阴沉沉的很是有些压抑,但那是正常的气象。
可现在,同样是阴沉压抑的天空,空气里却弥漫着森冷阴气。
隐隐间还有些腐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