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个解释,公输鱼半张着嘴巴,直吐泡泡:嘿,可不是要用眼睛看吗,这解释真好,竟是无言反驳。
于是,被楣夫人分派给公输鱼的那一组倒霉的谍报精英就有了这么一个“大气磅礴”的名字:眼睛小队。
紧接着,公输鱼便给眼睛小队安排了第一个任务:监视滕王成玦。
滕王何时出府、何时回府,去了何处、跟何人接触,吃了什么、饮了什么,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全都要详细记录、如实禀报。
公输鱼想从这海量的信息中,找出些许细碎的蛛丝马迹,从而拼凑出,这条始终戴着绝华面具,藏于阴暗之处的美男蛇,于凤府夜宴当日诸多奇怪所为,究竟是在谋划些什么……
虽说暮春时节尽多愁,却也有人不言愁,只为贺。
折杏苑里。
一把古琴悠扬,千转柔情谁人撩拨只为贺那多情的东君主,历经一春的守候,终于等到了桃美人卸妆枝头,与他携手共去,渡阊阖,赴瑶池之宴,同饮佳酿,醉上三秋待来年,东风笑,美人再绽枝头,倾城如旧。
香阁内。成玦翠羽薄衫,斜倚窗,闭目沉凝,微醺在花魁娘子指尖流淌的琴声里。
香阁外。流光若雾,白气凝丝,远远地环绕着,不敢近前,恐惊扰到那绝华之人眉宇间难得的一丝轻畅。
半晌,纤指收,琴声闭。
成玦玉眸微睁,华彩乍现。窗牗外那一片红蕊绿萼,顷刻便失了颜色。
他轻轻拍手,笑笑称赞。
“薇姐姐今日的琴声,弦弦轻快、声声飞扬。得此一曲,刚好解了近几日的春愁。姐姐好兴致呀。莫不是有何喜事?不妨说出来,让本王也跟着欢喜欢喜。”
柳下薇嘴角微微一弯。
“奴家可没有什么事能令殿下欢喜的倒是殿下您,这一大早巴巴地跑了来,像是心里存了什么事,急不可耐似的。殿下若是真有事,大可差人来传信若不便传信,也可唤奴家前去奴家自是蠢笨,瞒人耳目,入王府一趟,还是做得到的。殿下又何须于这伤病中出门,亲自前来?”
成玦听出了柳下薇这是在故意挤兑、责怪他不好好静养,便自顾地笑。那美目弯弯,直笑得水雾横生,浮光幻影,撼动了流年。
“薇姐姐无需担心我的身体。剑伤已然痊愈,而那一小口酒里的毒,也早就跑没影儿了。这些时日,一直在府中将养着,也是无趣得紧。我是想念姐姐的琴了,出来透透气也是好的。”
“哦,原来殿下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呀奴家还以为,许是宫中久未传来消息,殿下等得有些心急了呢。”
闻听此话,成玦扭头侧目,看着柳下薇似笑非笑的脸色,问道:“听姐姐这话,已然是有了消息了。”
柳下薇故意逗他,道:“消息,有是有不过,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奴家只肯说其一不知殿下想听哪一个呀?”
成玦扬了扬一角黛眉薇姐姐今日还真是好兴致呀,莫不是真有了天大的好消息?好,甚好。既然如此,那我便乘兴而上,助了姐姐雅趣“我选,坏消息。”
柳下薇承趣,莞尔一笑,并不急着作答,先是拈起旁边几案上的银盏,浅抿一口,方才朱唇微启。
“坏消息是,近来,于折杏苑买醉的朝臣们,私下里的抱怨可是越来越多了说什么,陛下对新纳的鹂妃宠爱过盛,竟是有些疏忽了朝政呢。我折杏苑的娘子们可真真是被这些抱怨声扰得不堪其烦呀……”
成玦将一直捏于手中把玩着的那只玉杯送于唇边甘露倾,一饮而下瞬间,眼中流波万盏,漫彩千里。
害得小娘子们听朝臣抱怨,可真是个“坏消息”呀,看来,宫中之事进行得非常顺利,皇帝已然入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