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江恒自城外归家,退避左右,一人走进书房,写下信笺,自窗口放信鸽,见鸽子飞入夜色,他转身长嘘一口气,却发现书房内多了一个人。
来人带着一具银质面具,一身黑衣,右手持剑,左手背在身后。
“你来了。”江恒语气淡然,“我一直在等你,你杀了不少恩师门人弟子,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话音刚落烛火摇曳他的面目模糊,恍惚间人面鼠面交错。
博昂看了一眼书桌,上面还放着前几日江恒接到的无常索命榜,“杀你这个鼠辈绰绰有余。”
“那就别说废话了。”江恒一跃而起,半空中现出妖形,鼠头人身,手化利爪,鼠尾坚如钢刃,起身之时扫过墙角的花瓶,花瓶被击得粉碎。
利爪扫过,博昂身形一闪,背在身后的左手伸出,手里竟抓着一只大狸花猫,猫与鼠妖正面对峙,鼠妖与小猫四目相对,小猫收到惊吓四抓乱挠,瞬间鼠妖被挠了满脸花,它尖叫一声跃上房梁,还真应了那句话,多大的老鼠还是怕猫。
博昂在玉门城暗中潜伏半月,早已调查清楚这御史江恒便是为祸玉门城的鼠妖,人们祭祀的童男童女也尽入他的腹中,着实可恨。
鼠妖收起受惊地心神又再一次发起进攻,鼠爪与剑锋相击电光火石,一招失利博昂胸前被抓伤,血染衣衫。
他闭起双眼,回想在凌烟阁的石室与虎鹰争斗,他跃起脚尖点上墙壁,作虎鹰追击之势,那虎鹰也终归是猫科,动作专克那鼠辈。
一时间小小的书房内展开了猫鼠斗,鼠妖被痛打,见势头不对忙破窗逃生,他趁势追击。
那鼠妖跳到院外晃动身形竟变得越来越高大。
“兄台要帮忙吗?”头顶声音传来,他抬头望去只见一身着枣色长衫的男子立于屋顶。
明泽早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在解决完城外之事后又转身来到江宅。
见来了帮手,鼠妖忙向后花园跑去。
“你是若莺的朋友?”博昂一脸狐疑地望着他。
他自屋顶跃下,径自走进书房抱出受惊的小猫放在地上,小猫嗅嗅空气中残留的味道。
二人忙在小猫身后紧跟,跑到后花园小猫放慢了脚步,二人也屏住呼吸。
突然鼠妖自一棵大树上跃下,博昂举剑迎击,一妖一人激战起来。
明泽闪身到一侧,他抬手轻拍几下,埋伏在暗处的霍站带兵卫杀出,十几个兵卫举着一张精钢打造的大网直冲鼠妖奔来,博昂忙躲开,鼠妖一时躲闪不及被扣网下,挣脱不出。
“带下去严加拷问,定要给本王问出解疫之方。”
霍战带鼠妖退下。
明泽走到博昂身旁与他并肩而立,“兄台认得我?”
是他,龙家蒙难之日他出手相救,虽不明身份,但仍心存感激。虽已知身份,但碍于若莺他从未深究。
他摘下面具,“自然记得,兄台助我家人之恩,怎敢忘?”
“遇见若莺我今生之幸,那日相助也属意外。你是她最爱的兄长,一直未曾得见,今日见了,何不与我喝一杯?”
“你与若莺……”
“我与若莺两情相悦,早已互许终身。”
博昂注意到他腰间的银铃,“龙家的女儿只有在新婚之日才会将银铃送与爱人,她肯为你破例,必然是待她真心,或者……”
“我与若莺并未有越举行为,你大可放心。”
博昂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此人相貌不凡,气度超人,若托付终身也是好对象。
“你若负她……”
未等博昂说完明泽笑道:“追我到天涯海角,至死方休。大哥早已威胁过了。”
“我与大哥不同,我会亲手送你下地狱。”
明泽又笑了,若莺还真是太多人宠了。“随了若莺叫你一声二哥,想喝什么酒?”
博昂看了他一眼,“那就看是什么下酒菜了?”
“今天有人好兴致烤了全羊,要吃吗?”
2
驿站院内明悟再一次给烤好的羊刷了一层蜂蜜,篝火旁明泽与博昂早已喝起酒来。
龙家的人明泽已见识不少,大多豪迈不羁,而眼前的博昂多了一份阴郁,心事重重。
“你比我见过的所有你的家人有所不同。”
“哪里不同?”
“你有心事,大哥的心事我看不出,博翔一心事业也看不出,而若莺太忙无暇心事,弟妹尚小,学业为重,心事自然不同。”
明泽一直对若莺所有的家人莫名的好感,见到博昂亦是如此,恨不得马上让他认可自己。
“我大概是那种喜欢装心事的人吧!”博昂饮下一杯酒,接着沉默。
他的确心事过重,父母双亡,家庭破碎,这一切无处释放。
“你的心事少吗?如今到说起旁人来了。”
一旁的明悟将割下的羊肉递了过来,博昂接过盘子点了一下头算是致谢。
“我哪有什么心事!”明泽用匕首扎起一块肉放入嘴中,“小心说话,否则你儿子我不还了。”
“你当我怕你?大不了送你个龟壳。”
“小心说话,”明泽一挑眉,远处都是霍战的部下,“不是我们的人。”
明悟没有理会他,转头看向博昂,“早就听若莺说过她的二哥千般好万般好,今日一见龙兄果真高人,是方才听说龙兄一人就能制衡那鼠妖,在下佩服。”
“兄台谬赞!”
明悟的视线落在博昂的剑上,古剑无华,甚是朴实,剑柄上吊坠古玉雕龙,剑鞘裹蛇皮破损数处,虽朴实实却价值连城。
“兄台的剑……”
“哦,不过寻常之物。”
明悟没有再问下去,曾读兵器谱,此剑必是传说中的龙鳞剑,上古神器,黄帝兵刃。
“二哥,来喝酒。”明泽举起酒杯邀博昂。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