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狭窄的场地注定无法承担足够精彩的战争,但也绝不会减少它的惨烈程度。
王若风的门牙咬得发酸,整个人汗津津的似从水底捞出来,同时两眼又红的像滴舟从太阳穴处的突起不难看出他已是尽了全力,只为勉强撑起自已惟一旳招式,即那三个晃晃悠悠颤颤巍巍,不过一掌大小半丝薄厚,看着就穷酸可怜的小纸人。
这纸人虽面目简陋,却实打实的耗尽了他所有灵力。毕竟这人既没练过正统童子功,又不是金童转世天赋异禀,平时操纵一个就能累得气喘吁吁今天能一次驱动三个,也是彻底豁出去了。
可人与人的体质从来不能一概而论。
王若风曾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一口气把双手经脉都爆出来,而他的对手,却在他情绪激动的同时,展现出形成鲜明对比的风轻云淡。
稍微打量一下可用场地的面积后,姜江手一伸,直接从口袋里抽出张纸剪的蛤蟆。这蛤蟆姿势半蹲眼宽口阔,明显就是开学时吓唬室友同款。可即使是随手剪的恶作剧,也胜过对面千百倍。
和对面扁平颤抖的纸人不同,蛤蟆一经放开就立刻变成鼓鼓囊囊的立体形态,一张大嘴抿紧而向下撇着,俩眼珠子立在嘴两边,滴溜溜的转,射出冷静且贪婪的光。
在蛤蟆的注视下,三个纸人似乎抖得越来越厉害。
“三分准备时限已到,请你赐教吧。”待到“斗纸”正式开始时,桌上局势更是一边倒:
王若风一马当先驱使着他的纸人依次攻过去,单看那夸张的姿势及狰狞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动手的是他本人可惜他本体如此用力,仨纸人还是轻飘飘软绵绵的,好不容易跑到敌人面前,却连个高抬腿都做不规整。
被纸人的“绵绵拳”打在身上,姜江并不急着动手,任由他的蛤蟆蹲在原地岿然不动,等着那些纸人打累了后自己停下来。
这已经不是“放水”的程度,这特么简直是“放大海”吧?现在一边,纵然对“斗纸”一窍不通,纪南星一行也能察觉到姜江态度的不对因着这点“不对”,他们对其敌人王若风的认识,也达到一个新境界:
单纯努力的人会让人敬佩,单纯的愚蠢则会让人发笑而单纯的努力与单纯愚蠢揉杂一起,最后剩下的,只有打从心底,最无望的悲哀。
王若凡现在就处于这种悲哀境地:他表面坚定的同时,内心深处又深知自己的弱小。他本应该逃跑的,然他又连退路都没有。
所以他只能拼了,用最后的纸人不停往前冲,直到灵力耗尽后飘然坠地。
就在纸人失去支撑的一瞬间,对面蛤蟆终于张嘴,一舌头就把面前所有敌人一并卷进嘴里。嚼巴嚼巴几秒钟,再狠狠啐出三颗纸屑,一一排在桌面上。
每啐出一颗,王若风就抖一下,仿佛灵魂被吞吃一点。三颗全吐干净后,王若风也面色灰败,随即往后一倒,颓然道:
“是我输了,我认栽。”
被彻底碾压后,他终于认清了现实,两行情泪不受控制从他脸颊流下。
虽然他最后哭得凄惨,但同他原先青青白白的脸相比,这样浸透泪水的眼瞳与湿润的鼻尖,反倒让他更像个活人。
“既然胜负已分,这次结果我会及时向家族报告的。”取回蛤蟆,姜江面无表情,看不出是高兴或是失望:“我该走了。”草草一点头,他迅速带上室友们走出教室,再不管身后人是什么样子。
半路上,就“王若风”此人的言行举止,三个吃瓜群众再忍不了心中疑问:
“为了混个世家的名头,那人也是够拼的。”长叹一声,纪南星心有余悸:“剪纸术又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宝贝,那搞不好还会把人抽干的东西,怎么还有人会削尖脑袋上前抢?”说着瞥一眼旁边人的脸:“还有啊,对手都弱得没边了,怎么你还要大费周章陪他斗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