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绫罗将车停在家门口,严格的来说,是余南天的宅子门口。
自从被停职后,她已经两周没有回家吃饭了。
按了门铃,余绫罗不得不正视自己没有这里钥匙这件事了。
佣人开了门,毕恭毕敬地问了好,陈诚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
“绫罗来得正好,快来吃蛋糕。”
走进客厅的时候,佣人正在切蛋糕,绫罗站在那儿看了看,才想起来今天是陈诗的生日。
她挑眉,余南天打电话的时候竟然什么都不说,他倒是对自己很了解嘛。
毕竟,如果知道是陈诗的生日,她恐怕不会过来了。
“绫罗快过来,吃块大的,你看看你瘦的。”陈诗笑脸相迎,让人切了一块大的蛋糕,然后招手让绫罗过去。
余绫罗走过去坐下,手也不抬淡淡地说,“我不喜欢吃蛋糕。”
见那端盘子的佣人面露难色,绫罗只好接过了蛋糕,然后放在了一边。
陈诗露出为难的表情,余南天就打圆场,“她不爱吃奶油。”
吃饭的时候绫罗也不发一言,曾经她还配合着演戏,但是今天她只管冷着脸无声地表达着她的不满。
相反,陈诚今天倒是特别兴奋,就像生怕谁不知道最近盛世在他的带领下业绩蒸蒸日上一般。
不过是和那些经纪公司勾结罢了,绫罗咽下一口饭,心里盘算着公司那几个新人是不是都被他给卖了。
“虽然我以前没有经手这一块的业务,但是因为盛世的管理层都留下了,所以上手还是挺快的。”陈诚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起工作来竟然一板一眼的,“我已经找好了一个接替绫罗的人员,十几年经纪公司的高层管理经验,等《国民练习生》的项目正式开录,我也就退居二线了,到时候还是回集团工作。”
“绫罗,在工作交接上你也得帮帮你哥,听到没?”
听到余南天这么说,绫罗倒一愣,合着这话里话外都是她已经完全不属于盛世了?工作这么大的调动,他们有问过她一句吗?
“他既然那么行,就不需要我了。”绫罗扒了口饭,不去理会陈诚的耀武扬威,也直接无视陈诗,只当这个房间里只有她和余南天二人。
“你这是什么话……”余南天希望她能够更懂人情世故,而不是现在这样。
“我说的是实话。”她说完就放下碗筷,不急不慢地擦了下嘴角,然后说,“爸,吃完饭我们谈谈。”
余南天点点头,这孩子正在气头上,是得谈谈了。
“那我去书房等你。”
绫罗说完直接离席,留下了那三个人面对满室的尴尬。
***
绫罗在余南天的书房里环顾一周,想起母亲刚离开的那一年,这里是她最喜欢的地方,那时候余南天的生意还没有现在这么大,更多的时间用来陪那段时间不愿意去上学的绫罗。
还记得那时的她也是坐在现在的这个位置,而余南天则坐在对面处理工作的事情,而她就安心地看着书,那时候的天好像更蓝,工作之余,余南天会抱着她走到窗边,告诉她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中,会在秋天结出各种各样的果实。
他告诉她,这就是生命的运转,从开花到结果,再到垂落到地底,来年再开出嫩绿的枝牙,生命是不会停止的,她的妈妈也只是在别处发芽开花而已。
她记得坐在这里抬头就看得到的那株果树,在陈诗进门后的第二年就被移走了。
那是母亲亲手栽下的啊,也许是从那时候开始,在她小小的心灵里就对这个新进门的女人产生了敌意。
不一会儿,余南天推门走了进来,他的眼睛扫过余绫罗手里的那本相册。
“你究竟想做什么。”余绫罗放下相册,细白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旧时的照片上轻抚,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指尖的留恋是那么温柔,“你明知道盛世对我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要将我赶走。”
“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不希望你总是陷在以前的事情里止步不前。”余南天抽走了相册,轻轻合上,“盛世的业务本就不是我们的主营,而我也不希望你在那个圈子里。”
“是因为陈诗吗?”绫罗厉声问。
“这和你陈姨压根就没关系。你不要总是乱想好不好。”余南天正色道,“还有,你不要总是陈诗陈诗的叫她,毕竟是你的长辈,就算叫不出妈字,一个阿姨还是她应该得到的尊重。”
“她如果行得端坐得正,我自然会尊重她的,而不是你这样来要求我。”绫罗直视他的目光里是不妥协的坚定,“说到底你就是对我没有基本的信任,你为什么就不想想我为何对她如此大的敌意。难道是我无理取闹么?”
关于这个问题两个人已经争执过很多次了,余南天一向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听她提起这个,直接转移了话题,“我们不去讨论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你和徐明景最近相处得还好吗?既然你这么讨厌这个家,就找一个喜欢的人结婚好了。”
这话听在绫罗耳里,只觉得发自内心的冰冷,然而余南天一向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他见绫罗脸色苍白,又补上一句,“爸爸只希望你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吃的用的不会少了你,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好么,为什么总要在这些事情上想不开呢?”
“徐明景已经有女朋友了。”绫罗想看他吃惊的样子,没想到又落空了,余南天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一个想法在她心底升起,让她忍不住抬高了音量,“你都知道?”
“老徐跟我这么多年的朋友,这种事情没必要瞒着我,他不满意那个女孩,况且我们一致认为你和徐明景是有感情基础的,多相处多接触,是有希望的。”余南天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再说,你不是一直都喜欢他么,我以为你会高兴。”
但是显然他再次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