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云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去,少顷,整个前厅就只剩他们二人。
“果然不是件易事,呵…”
“物有所值,我相信这笔账,公子自然算得清楚。”林萧然拂开面前的酒杯渣,就着散落在桌上的残酒些了几个字。
李朝云看向那几个字,立刻心领神会,“果然是笔好买卖,只是…”他顿了片刻:“越家手握重兵,又有皇后为盾,你又如何以为我能帮你实现愿望。”
“若是简单的事,我又何故赌上林家的一切,只要能达成所愿,林家必定为你马首是瞻。”林萧然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姿形成了一道阴影,打在李朝云的面前,稍一欠身,就离去了。
留下他一个人独坐一隅,陷入沉思。
云秋从外头走来,放轻脚步来到李朝云身边小声说:“公子,林少堡主已经送走了,他留了两匹马和一句话,说是若公子想好了,可骑着他送的马亲自去往并州,他必周到款待。”
“呵,这个林萧然,当真如江湖传闻所说,谲诈多端,既不说归顺于我,也不说不归顺,倒是先给我出了个难题,他反而成了驴子面前的香饽饽,引我为他解决他的深仇大恨。”李朝云不禁抚掌大笑起来,也深感这样聪明的人,即便真的为他所用,也该留一手防范才是。
“除掉越家实在应该从长计议,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这么多年在大厉也是根深蒂固,现在怕还没有理由能扳倒他们。”云秋为李朝云披上外袍,说出自己的想法。
“早晚都是要除的,况且,越子霖害死林家大小姐,这样的仇恨对于我们和林家的关系,是最好不过的催化剂了,一手好牌被这位少将军打得稀烂,你说是不是天公作美呢。”
“那…需不需要传唤那个人?”云秋提议道。
“哎…不必,那人是张王牌,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不能随便启用,倒是关于玉凝丸的事,你可打听好了?”
在心中捋顺思路,云秋才缓缓开口:“毒医未名在二十年前所制的玉凝丸一直未有下落,原来当年是当作满月礼送给了林家大小姐林萧瑶,只是不知道这份满月礼现在是在林家还是在越家…我们要不要问一问林萧然,看他可愿意…”
她还没说完就被李朝云制止了:“不可,我们尚未确定林萧然是否会入我们阵营,贸然去求,怕也是要碰钉子,况且我听闻他和林大小姐感情甚笃,亲妹遗物怕是难以割舍,你先打听清楚了那玉凝丸到底在何处,之后的事我自有打算。”
云秋领命退下。
小桌上遗留琼觞半盏,他举杯饮尽,阖眼听外面清风疏叶,云寂蝉鸣声声,月色朦胧勾勒回忆汹涌,他耳畔有女子声音回响,孽障…给我除掉这个孽障…我决不允许那个女人的儿子活在我眼里。
风肆虐,雨狂打,女人尖利的嫉妒比屠刀还要可怕…温和笑容的背后隐藏的是不为人知的肮脏,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心头,吐着猩红的信子,等待他松懈的那一刻。
回忆来得太凶猛,猝不及防,等定了神思,李朝云又恢复了往昔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