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斯的面上没有一点失望,他说道:“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看着你痛苦至死,已经可以了。”
穆兮点头。
她想去找滕遇束,她的身体应该撑不了多久了,活了两世怎么着也得嫁次人才能死吧。
从这日开始她便昏昏沉沉起来,只知道每日都有大夫进出,每日都会吃不同的药,有时酸的厉害,有时苦的厉害。
这些不过是将她强拖着而已,好时她也能像回光返照一样在皇宫里绕一大圈,坏时她可以疼一夜。
阮澈竟同意叫别人来看她了,先放过来的就是小桃她们,后来是边境一起打拼的将士,这些人总是不停地跟她说话,其实她已经听的不太真切了。
这日她又来了一次回光返照,她拉着阮澈的衣袖说道:“我要见薛子睿,快。”
阮澈便急忙下令让薛子睿进了宫。
薛子睿见了穆兮便红了眼睛,穆兮让人都下去,阮澈不走,穆兮便也随他。
她看着薛子睿道:“我做了一件错事,你去将子薇找到一辈子养在跟前。曾经战场帮你的情谊便用这个抵消了。”
说罢便大口喘息起来,阮澈上前给她顺气,却被她推过,她看着阮澈说道:“我后悔了。”
她真的后悔了,重来一次她不会踏入这皇城。
阮澈一伤,却依然不顾穆兮因为他的触碰变的更严重的喘息,他继续帮穆兮顺气,只是穆兮已经没有力气再挥一次。
之后便又是昏迷,在醒来时没有见到阮澈,这几个月他每日都呆在静雨苑,夜晚也住在偏殿,穆兮从没有见过他不在的时候。
她问小桃:“阮澈呢?”
小桃对穆兮对阮澈的直呼其名已经习惯,回答道:“珑妃早产了,皇上在那边守着呢。”
穆兮算了算,现在不过珑儿的月份满打满算才七个月,那孩子是她的保命符,珑儿必定是千小心万小心,怎么早产了。
想着便问了:“怎么会小产呢。”
小桃鄙夷道:“珑妃每日都得遣人到静雨苑说好几次不舒服,皇上也不理,昨晚她自己个亲自来了,那身打扮……那身打扮竟与小姐一模一样,皇上便随她走了,结果夜里就小产了。”
小桃想到了什么脸霎时红了,犹豫一番小声道:“那紫薇宫里的嬷嬷说昨夜皇上要了三次水呢。”
穆兮见小桃的表情笑了,珑儿,唉……
等她再睡醒一觉时,紫薇宫来消息了,母逝子活。
穆兮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不对劲,阮澈又坐到了她的床边,穆兮便严峻的看着他,随后听他说道:“去母留子,我下的令。”
穆兮听了这话竟然一点也不惊讶,现在阮澈不管做多伤天害理的事她都不会有一点怀疑。
只是厌烦透了与他一同呼吸,穆兮忍不住哀求道:“阮澈,我求你一件事,好嘛?”
阮澈从未听过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心里一下便软了,但是依然坚决道:“不好。”
穆兮绷着的脸笑了:“阮澈,你对不起我。”
阮澈不答。
穆兮继续说道:“你对不起我,你心里不觉得,有时候你觉得了,你也不愿意承认。”
“阮澈,我没有几日活头,这短短十几年我过的太辛苦,就死前让我好好活一次行吗?”
阮澈嘴唇发抖,他浅声问道:“什么事?”
穆兮闭目,眼角落泪,她悠然道:“将我送到乌雪山。”
阮澈面上的愧意消散,看着穆兮的泪冷笑:“你死都别想。”
穆兮不失望,因为没有期望,只是脸颊又让泪水给烫着了。
深夜消失已久的隐羽出现在梁若清宫中,梁若清只着清凉里衣坐到隐羽腿上,隐羽耳朵红到滴血,然后蔓延到敞开的胸膛。
梁若清的脸颊在他光着的胸膛前蹭来蹭去,隐羽便一把捉住她的嘴唇狂吻起来。直至许久二人才停下。
梁若清幽怨道:“阮澈一直不放人,那我们要如何是好。”
隐羽在她脖颈出细密落吻,趁空说道:“一切由我安排。”
梁若清眼眸清凉,她脱掉身上衣衫,一双眉眼勾魂摄魄,隐羽抱着她便往床榻上去。
喘息中听见梁若清说道:“等我们解决了这些烦人的人和事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隐羽一边抽气一边道:“乖乖,再等等,很快了。”
珑儿的孩子身体很不好,阮澈的第一个孩子总是挂在心上的,他便将时间分了两半,一半给孩子一半给穆兮,其实穆兮根本不稀罕。
她每日都提那日的话,阮澈已经不再生气,只是温柔的装作什么也听不见。
穆兮心里一日比一日失望,已经快到绝望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