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澈使劲浑身解数也未能将这流言压下,反而朝堂上朝臣对他的态度也愈发不放在眼里。
这日阮澈命四儿去找杀手雇佣团,欲解决这几日带头挑事的大臣,哪知帖子送出去就被退回来,几次下来,四儿连雇佣团的喽啰都没见到。
阮澈终于晓得这是有计划的行事了,可他依然相信“邪不胜正”,最重要的军权在薛子睿的手里,薛家在他的手里,他又怕什么。
皇城内一穿着丧服,身披五六米长白布的人步履蹒跚的在街道上走着。
走近瞧才知道这人手腕处凌乱的包扎着,正在渗血,而背上的白布上赫然用血写着“鼠耗之子,充当金龙,愚昧百姓,引来震怒,秦氏贤臣,欲查真相,满门被屠,天怒地动,引出真相,望民拨乱,以正正统”。
嘴里还一直念着将小诗大声背诵着,小诗简单易懂,即使是不识字的百姓也知道这上面说的是什么。
有人认出这是秦卫子的徒弟,秦豪。
城内一时大乱,百姓都是迷信的,自从阮澈登基后战争灾害,百姓根本没有过过几天安稳日子,现如今,有人喊出了这样的事情,无疑是在给他们解惑,然后答案愈加明显与确定。
先是一些看热闹的孩童跟在秦豪身后,摇头晃脑的跟着秦豪读诗,他念一句,他们就跟一句。然后是一些布衣书生,随后不拒什么人,只是有样学样,渐渐行成一只壮大的队伍。
消息很快就传入金銮殿,阮澈压抑着怒气道:“薛将军,朕命你速去捉拿秦豪,反抗者格杀勿论。”
薛子睿跪到殿前,易池胥的父亲易太傅出列跪到薛子睿身边说道:“皇上,不能杀,百姓心中已乱,现如今应该查明真相稳定人心。”
阮澈冷眼凝视着易太傅说道:“太傅这话是何意,是说朕是假的吗?”
易太傅不慌不忙道:“皇上,臣正是因为不相信这样的事才希望给皇上一个青白,也给百姓一个交代。”
殿上百官纷纷跪下道:“还请皇上三思。”
阮澈攥紧拳头又道:“薛将军务必活捉秦豪。”
薛子睿拱手领命。
一列列士兵将百姓与秦豪围在中间,百姓何时见过这种阵仗,不由的骚乱起来,这骚乱随着薛子睿的出现又转为安静。
薛子睿看着人群中显眼的秦豪说道:“秦豪,跟我走。”
秦豪抬头问道:“跟你走了,可能回来?”
薛子睿冷哼:“怎么,为民请命的人还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秦豪面目无波动,他壮气道:“做出此举,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能唤得人间青白。”
百姓又小声议论起来,薛子睿直接挥手,士兵上前将秦豪捉拿。谏官之徒,还是不费唇舌的好。只看着惊慌的百姓说道:“皇上听闻有人散布混乱谣言,命我等活捉秦豪,调查真相,各位百姓可静音等待。”
薛子睿特别强调“活捉”这个词,百姓也瞧见士兵没打没骂,好好的带着人,表情放松下来。
此时,秦豪突然跪地,冲百姓叩首恳求道:“我师傅一家,蒙怨而去,我这一走便误无人再为他请命,我秦豪不求别的,只求各位百姓能记得我师傅秦卫子这个好官,不需记多久,三年五载就行。”说罢,又叩一首。
年长的百姓想起许多年前秦卫子什么都不惧的气魄,皇帝做错事连皇帝都骂的胆量,确实为百姓谋得许多实事。
秦卫子这个人死了却再次出现了。
薛子睿大声道:“带走。”
秦豪自然被送到了大理寺,当时穆兮进那个地方也软了腿,何况秦豪这一介书生。
谁都以为是个软骨头,他也确实是个软骨头,韩山还没问,他自己就交代了个干净。
当然交代的就是秦卫子如何得知阮澈非皇家血脉,又将得知的线索一股脑都给了韩山,最后说道,阮澈气愤将秦卫子一家杀害。
秦豪对着韩山说道:“假皇子被抱过来时才两三岁,根本不记事,这许多年,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是真的,自然信誓旦旦,一派正气模样。”
秦豪不知道,其实他自己也不知这就是场计谋,他深陷其中,认为自己是拨乱反正的英雄,自然更是一副正气模样。
就这么简单问话,是不能给阮澈一个交代的,韩山便给秦豪上了邢,哪知以为的软骨头,却是个嚼不动的,几个大邢下来,人已经奄奄一息却还是只说,无人指示,自己是为民请命。
韩山将证词呈至阮澈面前,再看见那句“假皇子亦不知自己是假的”时,眼神一抖。
阮澈问道:“用邢了吗?”
韩山让人看不清神色道:“回皇上,用了大邢。”
阮澈盯着韩山道:“抬起头来。”
韩山犹豫后抬头,面色僵硬,眼神微动。
阮澈问道:“韩大人,你这是什么模样?”
韩山低头沉默。
阮澈心慌了,韩山的表情已经告诉他结果,他不敢再问,只哑着嗓子道:“退下吧。”
韩山退下后,阮澈自言自语道:“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都杀了就行,秦豪杀了,韩山杀了,知道的人都杀了……”
穆兮来到御书房,就见阮澈呆愣的模样,阮澈见她来了,忙收起桌子上的证词,问道:“你怎么来了?”
穆兮道:“我在门口遇见韩大人了,他说是来送证词的,如何?”
阮澈将手下证词压的更紧了,穆兮将阮澈的手掰开,拿起证词一张一张看着,面色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