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举军令道:“军令在此,若有胆敢将武器对准百姓者杀无赦。”
阮澈一口气上不来,只单个吐字道:“你,你……”
薛子睿道:“百姓缴税养着将士们,可不是为了自杀的。”
阮斯拍着薛子睿的肩膀哈哈笑道:“薛将军,好样的。”
薛子睿不躲避阮斯的触碰,也不亲近,疑惑的眼神在阮涂与阮斯之间转了一圈。
阮澈再次下令,禁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无作为。
十几万大军就等在皇城外,只需一声令下,这皇宫中的人便只有死路一条。
大势已去,阮澈看着依然巧笑嫣兮的穆兮道:“兮儿,你先走,他们不会为难于你的。”
穆兮笑的更温和了,她轻声道:“他们不会为难我,所以我不走。”
阮澈动容,还欲劝她,便听穆兮又道:“所以,你该走了。”
穆兮伸出手掌拍向阮澈胸膛,阮澈瞪大眼睛却是为时已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口吐鲜血跌落在阮涂脚下。
穆兮用了自己所有的内力,只见阮斯大口大口的吐血,连话也说不出一句,只是双眼还死瞪着穆兮,温柔再也没有了,穆兮只冷冷的看着他,连泪也没有,只有快意。
他想问为什么,可是问不出,然后阮涂下马了,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六皇弟走好。”
六皇弟?刚才不管是谁与他说话都不曾加过称呼,因为他们认定他是一个没名没姓的野种,可此刻阮涂喊他皇弟,他阮澈是皇子,是皇上,是大夏正统。
眼神最后看向穆兮,她的面容眼神毫无波澜,她什么都知道,她是设计者,为什么?
阮澈死了,死不瞑目。
阮斯哈哈大笑,他实在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这大夏的天下是他的了。
阮涂看着大笑的阮斯说道:“薛将军,阮斯儿时将只有两岁的六皇子虐待至死,小小年纪手段骇人,此种人怎能留于人间,还是快些拿下吧。”
阮斯的笑卡在嗓子里,薛子睿也有些愣,在场的人都愣了,薛子睿看向穆兮,便见穆兮轻点下巴,他便道:“拿下。”
“薛子睿,你放肆。”阮斯大喊。
何种挣扎都无用,阮斯被拿了,跟随他的大臣看看身边完好无损的孩子,再看看先救人的四皇子,沉默无声。
阮澈死了,其妃以寡居身份送回家,婚嫁与皇室再无相关。四儿跟着阮澈死了,无人在意。
阮斯被送至大理寺调查,证据确凿,念其当时年岁还小,削其皇子身份,贬为庶民,永守皇陵。
大夏只剩阮涂一位皇子了,尘埃落定。
阮涂做事很有效率,捡了个日子就登了皇位,没有花钱大肆操办,反而在皇城撒了二十万两的铜钱,抚慰受惊的百姓。
穆兮冷哼,没有动国库,轻松的拿出二十万两,还跟她说没钱。
随后阮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案,二十年前的一个大案,穆兮了然。
一年之期转瞬即至,隐羽却没有将命给她的想法,穆兮也不提,只每次都用冰冷的眼光看他。
这一日夜里,阮涂提剑着布衫而至。穆兮亦甩出短鞭,几百个回合下来,不分胜负。
阮涂银针射出,穆兮中招倒地,随后知道这上面染了与她非常有缘的软骨散。
阮涂收剑说道:“我不能将隐羽交与你,抱歉。”
穆兮道:“当了皇帝,反而成了言而无信的小人。”
隐羽走过来道:“言而无信的是小人,与皇上无关。”
穆兮被气笑了,艰难的盘坐着腿怅然道:“说来你可能不信,这结局其实我早已料到,只是我帮你一场你可否回报我一些?”
阮涂亦盘腿坐下问道:“什么?”
穆兮道:“我有一丫鬟叫小桃,小小年纪便跟了我,日后你可否给她个好差事,替我照顾她。”
阮涂道:“好。”
穆兮闭目,道:“动手吧。”
随后被一掌披晕,然后她在静雨苑里醒来,身边是哭泣的小桃。
阮涂差人送一封信来,穆兮看后啐了一口,心道“又被囚禁了,还不如死呢”。
小桃哭着喊着:“奴婢不要好差事,在小姐身边就是顶好的差事了。”
哎呦,罢了,还得领着这丫头呢。
入冬,一名唤顾暖的女子出现在金銮殿上,不跪不坐,直视阮涂道:“我是你的皇后,我叫顾暖。”
满殿皆惊,生怕阮涂雷霆震怒,却听阮涂道:“顾氏封后,入住东宫,择日成婚。”
顾暖冲着阮涂打了个响指,笑了。
阮涂与顾暖坐在一起吃饭,二人闲话家常,就如认识了几年一般,其实他们这不过是第二次见面。
顾暖吃的毫无形象可言,嘴里满满的饭,张口就问:“那个丫头呢?”
阮涂知道她说的是穆兮,便道:“被我关起来了。”
顾暖咽下嘴里的饭,玩笑道:“哎,人家怎么说也是我们的红娘,你怎么能把人关起来呢,等下我去看看哦。”
宫人听着二人谈话只觉心惊胆战,皇后的每一句话每一种语气都毫无规矩可言,偏偏皇上就像听不见一样,只温柔道:“好,随你。”
明白的人若是在这,就会知道,因为不在乎,所以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