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一身素材衣裙,披散着头发一言不发的站在楼梯的扶手处,定定的看着薛子睿,薛子睿同样的也看着她。别的他也看不出来什么,只知道确实像坟墓里走出来的。
女孩这时候开口:“你,来,带我,回家,吗?”
薛子睿皱眉想这人怎么连话也不会说,道:“不是,是不是你的家现在还说不准,也有可能是坟墓。”
女孩一愣,本就空洞的眼睛又多了一分呆傻,像是没有明白这个人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叫别人解释,只最后“哦”了一声。
又脚步轻轻的转身回房。
孙成这时候过来说道:“大人,姑娘刚才跟你说话了?”
薛子睿道:“嗯。”
“哎呦,大人,你不知道,她自己半个月没有说过话了,除了吃饭,平时连嘴都不张。”孙成又接着道。
薛子睿没接这茬,他吩咐道:“将她的东西收拾一下,明天早上省的麻烦。”
“哎。”孙成应着。
早上天还蒙蒙亮,客栈的门还没开,小二从后房出来就见一个白影坐在大厅的角落里一动不动,一时吓的大声尖叫起来。那白影肩膀明显一动,显然被吓到了。楼上房间的士兵听见喊声一齐拿着刀剑冲出房门。
白影此时转过身,赫然是那个女孩,小二瘫坐在地,看着那女孩哭丧着脸道:“姑娘,你这么早是干嘛啊,吓死小人啦!”
女孩有着慌张道:“对,不起,我睡,不了。”
“是睡不着吧!”小二纠正道。
“哦。”女孩道。
薛子睿此时从楼上下来,来到一处坐下。后厨开始忙活起来,给店里的人准备着早饭。
女孩轻移脚步也来到了薛子睿的桌子边坐下,薛子睿看她一眼,也不做声,只是眼睛里明显有着排斥。如此匪夷所思的事他是不能相信的,皇上竟然还让他来接这个人,他不能理解,但他会做好这份差事。
早饭陆续上来,包子,肉汤,小菜,并无什么特别的花样。
薛子睿一言不发拿着包子就着菜吃起来。
女孩眼睛看着四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看了一圈发现没有自己要找的人,只好做罢。
犹豫一翻用手拿起一个包子送到嘴里,后又喝了一口汤,然后看着对面的人吃饭,总觉得自己差了什么,想了想伸手拿了一双筷子,握在手里在那小菜里年搅来搅去,不一会儿那菜碗边就一片狼藉。
“你干什么?”薛子睿怒声道。
“我,我……”女孩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只好放下筷子作罢。
这时后面一个头顶方巾的厨娘从后厨匆匆走来,人未到跟前就先道歉:“对不起啊,姑娘,我今天来晚了些。”
说罢拿起桌子上的筷子挑了点小菜送到女孩嘴边,又见对面的公子满面怒容,再看桌面的狼藉忙又道:“将军,草民该死,姑娘她筷子用的还不太利索。”
薛子睿冷哼一声心道:“何止是不利索,她根本就是不会用。”
他本不是不讲理无理取闹之人,别人不会用筷子,厨娘怎会该死,只起身离开,让掌柜的重新备一份早饭送到房间。
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又想流泪,想了想咬着包子忍了下来,厨娘近日照顾这个身份不明的女孩,也有了些感情,想想以后得生死不知,不由的叹了口气。
皇宫御花园内,妙龄少女错落坐着,一个个声音如铃,面如玉盘,真是好不娇艳。
“妍公主,还没恭喜您呢,听说薛大公子已经接了您的妹妹马上就要进京了。”一位橘色衫裙的女子,眼神闪闪的说。
“子缘郡主莫不是忘记了什么,那人若是我的妹妹,也是您的妹妹呢,需要行礼的妹妹,呵呵。”阮妍说道。
气氛陡然尴尬,忙有大臣家的女儿出来打圆场,话题就转了方向。
宫外的马场一处,成群的少年正骑着骏马打着马球,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与其说是打马球,不如说是打人,还是群殴。
嘭的一声,那一声污垢的少年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摔下马了,额头嘴角都带了明显的伤痕,并且有血迹渗出。
随着少年的摔下马,场外又是连片的惊呼,一位十七八岁的华服少年策马过来,俯身对着地上狼狈的少年道:“澈儿,听说母后家的妹妹,这大阮唯一的嫡系公主要回来了,真是高兴啊。只是不知道这位公主知不知道母后是被你的母亲害死的。”
“我们走。”华服少年手一挥,场上就只剩下了阮澈,还有一个鼻涕横流的小太监。
太监哭着道:“殿下,若真是公主,我们该怎么办啊!”
阮澈手指深陷地面,咬着牙道:“我母亲没有杀人。”
一路上,女孩不喊累,薛子睿也不会给她养尊处优的机会,回去的时间竟比来时不差几时,也不过半个月就到了京城。
一列军队带着一辆马车在城内大街穿过,街上的人分分驻足,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着,更有甚者踮着脚往马车里看。
无人呵斥,无人行礼,女孩就像个笑话,自己却未可知。
车内临时买的婢女也是第一次来了京城,再见此时情景,与自己所想很是不同,脸上慌乱浮现。一个不稳,车帘竟被女孩一把拉开,婢女惊呼:“姑娘。”
说罢,就要把帘子拉上,女孩手还轻轻放在帘子上,婢女竟不能将帘子挪动分毫,心道“这是被扯坏了吗。”
女孩挪到车窗边,露出一张颇为异样的脸,虽赶了半个月的路,受了些风吹日晒,可脸色依然苍白的吓人,头发仅仅用一根发带松松的扎着。
她无神的眼睛慢慢转动,看着街上的人,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太像了。”
不用想也知道像谁,皇后娘娘江湖女子,天生顽皮自由,跑出皇宫玩耍的事没少做,见过皇后娘娘的人着实不少。
“太像了。”
“那唇,那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