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这一片方地就只剩下了阮阮和阮澈两个人。
阮澈试图爬起来,却没有成功,阮阮上前挽起了他的胳膊。阮澈用力一甩却没有甩开。阮阮手臂用力一提,阮澈就站了起来,他觉得不对劲却也没深想,只道:“你难道没有听见阮斯刚才说的话吗?”
“我听见,了,可我也说了,我不信。”阮阮道。
“随你。”阮澈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就进了竹林小屋。趴在地上的小太监也艰难的跟上。
阮阮不用别人招呼也跟了进去,小屋里只有简单的竹制家具,小床上面的被褥洗的干净却破旧,看着这样的地方,谁能知道这是个皇子的住处。
“看够了吗?”阮澈突然道。
“嗯,我走了。”阮阮说道。
回去的路她走的慢慢的,以前的事又再一次略过脑海,她是谁呢,是二十一世纪的孤儿,是武林世家的女儿,不管是谁,她都不会是这个王朝的阮阮公主。
接下来她要做什么呢,是欢迎宴吧,做什么能让这宴会更精彩呢。
宴会前一天的夜里,万籁俱寂。一个黑影翩然飞进贵妃宫里。
手绢在守夜宫女面前轻拂,宫女坐卧的身子倒地。楚贵妃听见动静唤着宫女的名字,黑影脚步轻移,来到寝殿,楚贵妃见面前蒙着脸的人,大声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手脚并用想爬下床榻找人,可连挪动一分的力气也没有。
那双美丽的凤眸满是惊恐,黑影缓缓拽下蒙脸的方巾,苍白的脸,血红色的唇在黑夜里宛如罗刹。
阮阮到床边坐下道:“贵妃娘娘近日为了照顾我,实在是费了不少心思,阮阮特意前来谢谢娘娘。”
妙语连珠,声音清脆,哪有半分的磕绊憨傻。
“你是人是鬼?”楚贵妃用唇语说道,也不管阮阮能否看懂。
“贵妃娘娘猜猜呢,猜猜当年母后吃了那般毒药,才七个月的胎儿,我究竟能否存活。”阮阮红唇亲启,打破了楚贵妃最后的精神防护。
“你是鬼,你是鬼……”楚贵妃面容惊恐到扭曲,身体扭动却依然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阮阮视而不见从腰间的带子里拿出一个又一个小瓷瓶:“这些名贵的毒药,贵妃娘娘寻来不易吧,可惜与我这副身子不符,浪费了娘娘的苦心,不如娘娘您自己享用了。”
楚贵妃见那些瓷瓶,正是她这几日吩咐下去用在阮阮身上的,药一瓶一瓶的少,人却一直安然无恙。如今她才知道,因为这人不是人啊。
楚贵妃鼻涕横流,哪有一点平时浓艳动人的样子,嘴里一张一合无声的说着:“不要,不要,求求你放了我。”
阮阮见她那副模样,赤红双唇微微笑着,露出两排洁白贝齿,配上黑夜阴森可怖。
她道:“不想吃这个,行啊,我很好说话的。”说罢,竟真的将瓷瓶都收了起来,然后从左侧衣袖拿出一个红色的瓶子,接着道:“这是我从十八层地狱使者那里借来的往生水,喝这个好了。”
这次不等楚贵妃开口,阮阮修长沁凉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就将往生水灌进了贵妃的嘴里,
那手指的凉意还留在楚贵妃的下巴,阮阮清楚的听到她上牙打着下牙的声音,她问道:“贵妃娘娘,我母后是怎么死的?”
楚贵妃用口型说道:“是兰妃害……”
一句话还没说话,楚贵妃只觉得肚子里像灌了蜡油被点着一般,五脏六腑无一处不疼,恨不得立刻就死去,偏生又没有死去的力气。
阮阮抚摸了一下楚贵妃的肩膀,这疼痛感便消失了,那如水里捞出来一般的身躯,告诉她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阮阮道:“贵妃娘娘,我刚才说了,这是我从十八层地狱使者那里借来的,是十恶不赦的恶鬼用来忏悔罪过。我问你的,你最好实话实说,如若说了假话,就如滚油入体,生不如死。娘娘,现在能好好回答了吗,尚尊皇后是怎么死的?”
楚贵妃是绝不能再经历一次刚才的疼痛的,她道:“是皇上,你的父皇害死了你的母妃。”
阮阮冷笑:“你如今还当我是真的傻吗,我问的是除了他,还有谁,他们在这件事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十三年,阮阮第一次听到了较为完整的版本。
尚尊皇后穆灵善与阮撼极初相遇时确实谱写了一篇美好的爱情故事,可她天性爱自由,妄想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性格这样的想法与皇宫是格格不入的,当皇宫的一切礼教束缚住她的天性的时候,她做的不是接受而是反抗,当反抗变为无能为力,她死了心。自己受委屈不要紧,却不能接受她爱的家人,她的父亲,她的哥哥,她爱的武林因为她的原因成为阮撼极私人的刽子手。
穆灵善做了最后的反抗,这个反抗的结果就是带着她的孩子一起离开了这个人世,而阮撼极怕被发现,做出了兰妃嫉妒害死皇后的假象。这个兰妃曾经受过穆灵善恩惠,穆灵善的哥哥穆仁宗是知道的,结果还是让他发现的端倪,阮撼极怕自己伪善和曾经拜托穆仁宗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被发现,对穆仁宗一家痛下杀手,又弄成被仇家寻仇的样子。
楚贵妃也只是知道这些而已,而阮阮想知道的是当初将穆家防卫机关图交给阮撼极邀功的那个人,如果不是那个人,穆府位置陡峭,机关繁杂,怎么会被轻易攻破,更是全府无一活口。
阮阮听的心里发痛,深吸一口气道:“贵妃娘娘,明天还得请你帮个忙,至于是什么明日你就知道了。对了,别试图说一些关于我的事情,只要你有这个想法,往生水就会让你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