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了,楚贵妃只觉得冷风拂过,眼前的人已消失不见。
阮阮并没有回静雨苑,而是来到了竹林小屋,听着里面传来两道均匀的呼吸声,叹一声气后,随即消失在夜色里。
可恨她不能直接将阮撼极杀了报仇,大夏表面看似祥和,其实内忧外患。阮撼极儿子众多,年纪又都差不了多少,阮撼极如果真的死了,夺嫡风波加之临国虎视眈眈,到时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阮阮需要报仇,却不想让天下百姓都为她的仇恨陪葬,只可惜最恨的人还得让他活到最后。
第二日一大早秋嬷嬷就叫醒了阮阮,为她梳妆。今天是她的欢迎宴,剪水嬷嬷为她穿上量身定做的宫装,描眉画眼,红唇任由她炽烈。
阮阮来到宴会厅,周围已经坐满了人,见她到来纷纷站起行礼,而她则继续向前对着上首的阮撼极行礼,阮撼极手一挥,众人随着阮阮一起站起。
阮阮道:“阮阮,多谢父皇与贵妃娘娘,为儿臣准备这些,费心了。”
说罢抬头深深望进贵妃的眼睛里,浅浅一笑。贵妃只觉得遍体生寒,昨夜阮阮走后,她就发现自己能动能说了,唤了宫女心里正打算告诉她,阮阮是鬼这件事。嘴巴不过刚张开,那股疼痛再次袭来,并且较之前更重,无法她只好闭口不言,疼痛随之消失。之后,她竟是连试都不敢再试。不知道今天这鬼要她做什么。
简单寒暄过后,阮阮在下首最靠近的位置坐下,她是这大夏唯一的嫡系,这个位置只有她能坐。
随着阮阮坐下,身边的阮妍俏眉微竖。
美酒美食,歌舞升平,祝贺恭维络绎不绝,女子的芳心,少年的情怀,都借着这个宴会飘散开来。
到了送礼的时间,阮阮对着每一位来人道谢接礼,这时一名小太监上前道:“公主殿下,这是三皇子的心意,是一副字。”
小太监手里举着一款画轴,阮阮对着远处一脸懵的阮斯道:“我很,喜欢,可是,我不认识字,公公给我念念,吧。”
“是。”小太监缓缓打开卷轴。
嘭,卷轴落地,小太监也瘫软着。
“怎么了?”阮阮问道。
阮撼极望着地上的卷轴,皱着眉道:“妍儿,你将那字画念一下。”
阮妍走出来拿起卷轴,手指发抖道:“父皇,这……”
“我让你念。”阮撼极怒道。
“儿臣代阮阮皇妹问楚贵妃,皇后娘娘是被谁害死的?”阮妍颤声道。
全场哗然,当年的事大家自然知道没有那么简单,怎么会皇后娘娘刚死,她的娘家就被满门屠杀,只是那几年陆续有武林人士入朝为官,并且皇上对他们还多有倚重。当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他们会做的也只是旁观。
阮斯扑通跪在大殿上,高声道的:“父皇,这不是儿臣的,儿臣送的是一副字画,不是这个啊。您要相信儿臣。”
阮阮看着阮斯疑惑的道:“三哥,你那日还告诉我,母后是兰妃,杀死的,今日又要代我,问贵妃娘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阮斯大惊道:“原来是你做的。我真是没有想到你的心机如此之深,我何时与你说过皇后娘娘被兰妃所害。”
阮阮小手掩住红唇,泫然欲泣呢喃道:“你怎么,说过的话,自己,不承认。就是那几位哥哥与你在一起的那日。”说罢,手指一一指出那几日在竹林小屋在场的几位少年。
这一指,在场之人以信了七分,阮吉成日与这几位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在一起,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事,那呆呆傻傻的公主怎么会将这些人记得如此清楚。
阮撼极冷哼,见在场大臣和众皇子公主说道:“爱妃,你的儿子既然这么想知道嫡母是如何去世的,你就告诉他好了,也了了他的一片孝心和好奇之心。”
楚贵妃听见这话从高椅上重重摔落,瞪着阮阮道:“这就是……”
你要做的,可惜后半句还没有说出口,身体已经疼的痉挛。
阮撼极见楚贵妃的模样更为生气,道:“说啊。”
楚贵妃双眸紧闭,流下泪水说道:“是皇上下令毒死了皇后娘娘,又处死了与皇后交好的兰妃,嫁祸给她,还有……”
楚贵妃还要说,阮撼极一把拽死楚贵妃的衣领就丢下了台阶,怒骂:“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给我闭嘴。”
阮阮心急的跑上前,流着泪护住楚贵妃对着阮撼极道:“父皇,为什么打,贵妃娘娘,不是,你让她说的吗?”
随后又小声的在楚贵妃耳边道:“你继续说。”
楚贵妃只觉得这一摔把她的肋骨都摔断了几根,只是这些疼痛万万比不得那火烧火燎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