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雍指着海公公道:“海公公你好大的胆子,父皇已经是活死人,你能告诉我是谁给你写的圣旨。”这海公公也不恼,还是一副刚来时的样子,他尖细的嗓子道:“二皇子殿下,您可不能冤枉老奴啊,谁让你连皇上的手能动了也不知道,这都多亏了六皇子殿下虔心侍奉呢。”
后半句还是听出了明显的讽刺,现如今却无人在乎一个奴才讽刺一个皇子,只听到了皇上的手能动了,那这圣旨真是皇上写的。
阮澈道:“父皇的手确实能动了。”
然后将手中的圣旨对着众人打开,在场的人谁人没见过皇上的字迹。圣旨上的字虽没什么力道,也确实是皇上的字无疑,更显眼的是右下角的清晰的玉玺印记。
咕噜噜的声音传来,阮阮推着阮撼极进入朝堂。
轮椅不像碾在了地上,倒像在他们的身上来回碾着,所以他们是都输了吗?
阮阮将轮椅刹住,站到阮撼极身侧温柔的说:“六哥哥,父皇怕有人欺负你,非要来瞧瞧呢。”
易池胥瞧着阮阮,他本来还想,这历史的时刻她若看不见得多可惜,还好她也来了。
易池胥撩起衣摆跪地呼道:“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见状也纷纷行礼,随后只见阮撼极右手微微抬起,然后做了个小幅度平身的动作。
是真的,皇上手能动了,圣旨是真的,而易池胥这个纨绔赢了。
待诸位大臣起身后,阮阮轻步走到阮澈身前,跪拜道:“臣妹,参见太子殿下。”
阮澈一惊,瞧着阮阮那贴在地面的膝盖,心中心疼,忙伸手,却见了阮阮轻微的摇头。
易池胥随后也跪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随后是易明城,他儿子赢了,他也不算输了,易明城心中大笑,他有生之年也能沾这败家子的光,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一瞬安静,两瞬安静!
满朝大臣跪地,齐声道:“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阮雍阮斯心再不甘,也知道已成定局了。万事过了今天再行筹谋。
这朝堂的事已算解决,接下来就是好好的为她自己了,阮阮夜半来了竹林小屋。今夜是阮澈最后一夜在这小屋住了,明日他就会搬去阮撼极的宫殿的主殿,而阮撼极搬至侧殿。
竹林小屋里摆了四个火盆,阮阮从窗户跳入,身上的寒气一扫而光。
阮澈温柔道:“快来喝杯热茶,暖一暖。”
阮阮来到桌边坐下,端起了茶杯,真暖。
“我有话与你说。”阮阮放下茶杯道。
“好,你说,我听着。”阮澈道,仔细看会发现他握住茶杯的手微微用力。
阮阮深吸一口气,闭眸道:“我不姓阮,我姓穆,穆灵善是我姑姑。”
阮澈手指一松,蓦然的笑了,原来如此啊,何不早说呢,他忐忑如此。
阮阮听见了这轻笑声,睁开了眼睛,就见着对面人明亮的笑颜,她道:“你笑什么?”
阮澈道:“没有啊,就是笑了,所以呢,你叫什么名字?”
“穆兮,我叫穆兮。”阮阮道。
“所以,我以后叫你……”(澈)
“我会杀了阮撼极。”阮澈未说完的话被阮阮,不对,应该说被穆兮打断,这才是她真正要说的话。
阮澈沉默一刻道:“阮撼极的命不是我的,你杀他不用跟我商量。”
穆兮道:“可他是你的父亲。我现在说的是要杀了你的父亲。”
阮澈点头:“是哦,可是穆兮,你忘了他也是我的杀母仇人,这不也是你当初选择我的原因吗。”
这一刻阮澈明白了,为什么只有他当了这大夏的主人,她才有可能活命,因为他们的命运是一样的。可是怎么心里有些疼呢。
“是的,阮撼极是我的仇人,也是你的仇人,所以我赌了一把。”阮阮道。
阮澈将杯子重新放回穆兮的手里,他道:“以后不用赌了,你站我这边,我肯定会让你赢的。穆兮,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今日开始,我的亲人只有你一个。”
穆兮眼眶发红,她努力眨巴眼睛想把泪意忍住,却还是不小心让珍珠串般的眼泪落下,她擦了又擦也还是擦不完,索性爬在桌子上,任由这泪流着。
亲人,她又有亲人了,真好!
穆兮虽直接说了要杀阮撼极,可她也知道阮澈如今根基未稳,阮撼极暂且还得留着,只是那只手又不能动了。
阮阮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滕遇束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了,她觉得应该去找一找。
这日她来向阮澈辞行。
“要走,去哪?”阮澈听见穆兮要走的这一消息紧张的站了起来。
“不知道,就是转转,这些年还没有好好瞧过这个世界呢。”穆兮道,她说的可是大实话了。
“还回来吗?”阮澈犹豫着问。
穆兮一惊道:“当然回来了,阮撼极还活着,我怎能不回来。”
阮澈面容如常,他玩笑道:“那我得好好的叫人侍奉父皇了,没了他,你就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