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袭来,穆兮不由咬牙闭眼。男子不等穆兮缓神一把将长锥从她肩头抽出,带出一片血雾。穆兮软软倒地。
男子将长锥扔在一边,瞧着地上的人说道:“公主高义,在下这般容貌依然愿意委身。”
穆兮气若游丝,眯着眼睛骂道:“委你个大爷!”
右手握鞭欲甩却被男子一脚踩下,穆兮只觉得腕骨寸寸断裂。男子蹲下身来,从脸庞到锁骨细细抚摸,突然他握住穆兮肩膀一捏,肩头衣服被震的粉碎还有那噬入骨髓的疼痛。
男人被伤疤破坏的嘴唇哈哈大笑,这笑声戛然而止。一把软剑直刺穿他的头颅,剑尖刺到穆兮眉心毫厘处稳稳停下。穆兮闭目静静地躺在地上,若不是那一声声的叹息,滕遇束只怕以为这人已经死去。
滕遇束抽出软剑又刺入男子的脖颈,再是心脏,腹部,每一剑都贯穿到底,却又在穆兮身前停下。终于这男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向穆兮身上倒去,却被滕遇束一脚踹飞。
滕遇束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瞧着满身是伤的人,又猛的缩回,他实在不知该从哪里下手。穆兮整个人就像被血缸里捞出来一般,还有那破损不堪的衣衫都提醒着滕遇束,这女孩的遍体鳞伤。
穆兮眼也不睁,她累的很:“你不会还指望我自己走着出去吧。”
滕遇束忙把外衫脱下将瘦弱的她抱起,踉跄着朝外走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滕遇束瞧着窝在自己心口,一动不动的女孩子道。
“不晚,还没有被先奸后杀。”穆兮玩笑般说道。
没有再管赌场的事,滕遇束直接带着穆兮去了息卫准备的小院。小院里已经有信得过的大夫在候着,滕遇束外伤杂乱却都不重,只是面具男子的那一掌叫他受了些内伤。穆兮没有内伤,外伤却不少,而且都不轻,幸而也不致命。
穆兮迷迷糊糊的知道有人给她包扎了伤口喂了药,然后她就不醒人事了。等她醒来时,小医女才告诉她,她自己睡了两天了。
滕遇束去处理万通阁的事了,好像晚上才能回来。
穆兮瞧着自己包裹严实的右手腕想起了那男子的最后一脚,当时那么疼,怕是骨折了。试着动了一下,手指软弱无力,现在是真的生活不能自理了。
在医女的帮助下吃了些粥,穆兮又开始睡觉,再次睁眼时滕遇束已经坐在了她的床边。
“万通阁怎么处理的?”穆兮问道。
滕遇束扶她坐起来,说道:“消息自然归灵息阁了,没死的人也归灵息阁了。”
穆兮一笑,其实她已想到。
室内一阵静谧,许久以后滕遇束悠悠道:“阿兮,你就不怕我不回来吗?”
穆兮抬眸看他,说:“那你会丢下我吗?”
“不会。”滕遇束斩钉截铁。
“那不就行了。”穆兮则回答的轻飘飘。
当时的情况对他们已然不利,只能分散击破。那男子鹰眼,穆兮连眼色都不敢用,只祈祷着与滕遇束多年朋友的那点默契。看当时碗伯的神情,肯定以为滕遇束真的要抛下她而去。
滕遇束只有从宫殿出去才能去召集更多的息卫,待把外面的人搞定就可以来救她,而她要做的就是表现软弱,让对方轻敌。
现在才想起来,她好像从未担心滕遇束会离开,这个认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真好,在这个世界,又一个会永远陪着她的人了。
养了七日伤,穆兮行动已没有什么不便了,她得回大夏皇宫。阮撼极的狗命还等她去拿。
滕遇束自然不同意,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没有办法送她。滕遇束自己都有伤在身,穆兮又怎么会让他护送,滕遇束没有办法,只好吩咐一名医女和两名息卫护送她回大夏。
北朝皇宫太子宫殿,梁若哲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面具,这是灵息阁送来的,梁若哲一掌拍下,面具四分五裂。
“是时候该去一趟大夏了。”
这回去的路,春暖花开,没人追杀,还有人伺候,穆兮一路吃了睡睡了吃,好好的过了一把富人瘾。二十天后已到大夏都城。
离开了小两个月,这炸回来还萌生出些近乡情怯的情义。穆兮趴在马车的窗缘边眉眼弯弯的笑着。
突然一把折扇扔来,穆兮反手接住。楼上顿时响起一片拍手叫好,窗边一模样清秀的男子微红着脸,冲着穆兮拱手道:“这位姑娘,在下镇和钱庄嫡三子陈升,今日偶见姑娘天颜,一见倾心,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宅邸,在下好拖媒人提亲。”
穆兮握着扇子直勾勾的盯着陈升,这是被表白了吗?天颜,小伙子,有眼光。可是她该如何做啊。
两边楼上越来越多的看客,只见这两人遥遥相望,男子面色已变酡红,女子举着扇子也是一脸娇羞。
薛子睿就在陈升隔壁的包间,这时也来到了窗边,一眼就瞧见了烈火红唇的穆兮,她回来了。
穆兮刚好也看见了薛子睿,病急乱投医,她用唇语问道:“我该怎么办?”
薛子睿一见她那样心道,这表情哪里与娇羞扯的上关系,分明是憨傻不知所措。
薛子睿看着穆兮四下晃动的眼睛,面色不由动容,随后又立马端正。他快步下楼来到马车前,朝着楼上的陈升就射了一记眼刀,随后单膝跪地道:“臣,参见公主殿下。”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足够上在场的人都听到,陈升酡红的脸顿时煞白,不一会儿也来到了马车前,扑通一声跪下道:“公主恕罪,草民无见识,不知道是公主殿下,冒犯之处还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