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齐王宫。
齐国相后胜带着隶无城失陷的公文,和那副挂在国相公署的齐国全域图进了王宫。
“哟,这不是国相大人吗?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王宫中,内侍总管刘真远远看到昂首阔步走进王宫的国相后胜,忙不迭的跑过来和他打招呼。
后胜眉毛一抖,语气生硬的回道:“怎么,老夫已经老到一阵风就能吹的动了?”
被后胜噎了一句,刘真也不生气,还是笑眯眯的走在后胜身边,和后胜攀谈。
谁都知道,现在齐国真正的掌权人,就是齐王的舅舅,齐国相后胜。刘真虽然身为齐王建的亲信,在宫里宫外也是让人敬畏的存在。
谁得罪了他,都难免事后被打击报复。齐王建对刘真的信任,甚至可以为刘真贬斥了得罪了刘真的御史。所以刘真在齐国,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等闲官员见了他,都得十分客气的露个笑脸,送上一句问候。
唯独齐国相后胜,不仅经常得罪刘真,还把得罪刘真当成了自己的乐事。隔三差五进宫,就把刘真当成孙子一样训斥。而刘真呢,即使被后胜破口大骂,他也得笑呵呵的将这口气咽下去,然后对后胜露个笑脸,夸赞后胜骂得好。
依照刘真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向齐王建进谗,说一些国相后胜的坏话。可平日里待他十分宽容的齐王建,却在刘真构陷国相后胜这件事情上显得十分不讲情面。
不仅当面训斥了刘真,还在后胜进宫的时候,把刘真进谗的那些话都说给后胜听。
而后胜也乐呵呵的向齐王建说了一句话,叫齐国奸臣有二,其一后胜,其二刘真。如果齐王建想要管理好齐国,就该流放后胜,鸩杀刘真。
刘真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真的是吓的脸色苍白,藏在长袍底下的两条腿,几乎都要支撑不住了。
他甚至怀疑,国相后胜是得了疯病,所以才这样胡说八道。
好在齐王却是一点治理国家的兴趣都没有,一心只想躲在宫里享受自己的小日子。
所以后胜没有被流放,而刘真没有被鸩杀。
自此之后,刘真见到后胜,就像是孙子见到了爷爷。不管后胜怎么嘲讽辱骂,刘真都能够笑脸相迎,唾面自干。
跟在后胜身边的小吏看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内侍总管刘真,被自己的上司如此抬扛之后,依旧露着笑脸,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这让小吏对国相后胜的敬仰,瞬间就拔高了无数个档次。
在这名小吏看来,连齐王亲信的内侍总管都能不给面子,那就正好证明了自己的上司真的就是权倾朝野。
后胜无法理会小吏在脑海中胡思乱想着什么。
他在刘真的陪同下,来到了披香殿的汉白玉台阶下。
不理会小吏哀求的眼神,后胜径直让刘真安排披香殿的小内侍,接过了小吏手中的地图,而后将小吏打发出了王宫。
他必须要维护齐王的威严,不能让这个小吏见到他们的王在披香殿里是有多荒唐。
赶走小吏,后胜带着小内侍拾级而上,来到披香殿的门口低头站定。
虽然齐王建早已在多年前允许自己的舅舅可以不经通传,直接进入披香殿。但后胜每回来,还是坚持在披香殿门口等候内侍通传过后,才会选择进入大殿。
有刘真陪同,负责通传这等小事的小内侍连向国相献殷勤的机会都没有。刘真自己亲自进了披香殿,向齐王建禀告国相正在殿外等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