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澜的故事讲完,宁可觉得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琉璃灯跟萤火虫的点点亮光充盈整个凉亭,沈长澜走上前温柔的将她搂入怀中,一个方形的木盒子递进她的手中。
“这是什么。”
宁可擦掉眼泪,看着木盒子,盒子的做工有些粗糙,上面的毛刺都没有打磨干净。在沈长澜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她打开盒子,一座泥塑静静地躺在里面。
泥塑是一对男女牵着手相互对视,手艺绝对称不上好,两人的五官丑的没个模样,但宁可却一眼便认出这是他们二人。
“这是我第一次做泥塑,虽然很丑,但这是我用心做的,希望娘子喜欢。不喜欢的话就扔掉,我每天都为娘子做一个,直到娘子满意为止。”
沈长澜说的似乎做这个对他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宁可摸着衣服上沾染到的泥点子,甜甜的笑了起来。
“我很喜欢。”
这一刻,所有的芥蒂都被宁可放了下来,想不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已经确信沈长澜对她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短暂的记忆不见了也没有关系,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慢慢填补那段空白。
因为攻打萧国的事情,宁辞执意要让沈长澜一个适合在幕后指挥的文官去领兵打仗,他推脱了几次宁辞没有始终没有死心,索性开始称病不再上朝。
只是称病只是一时,留在京城早晚都会答应,沈长澜索性找了个借口带着宁可离开了京城,打算南下去看看南方风光。
为了避免被认出来二人的身份,一路走小路南下,出了京城难得遇上个凉茶棚子歇脚。
这种凉茶棚子都是住在郊外的猎户妻女为了贴补家计开设的,只有几张桌椅跟一个炉子,草席棚子也仅能遮遮太阳,连遮风避雨都不能。
沈长澜跟宁可刚坐下,一位中年妇女赶忙迎了上来,问了他们要什么后便来到炉子前对着生火的小姑娘踢了一下。
“手脚麻利点,多大会了连个柴火都点不着。赶紧把茶烧开了再烤两个红糖饼给客人送过去。”
小姑娘穿着补丁衣服,看起来只有七八岁。挨了踢也不叫疼也不躲,只蹲在炉子前烧火。许是昨天下雨淋湿了柴火,滚滚白烟呛得小姑娘一直咳嗽。
好一会儿吃食才备好,小姑娘娴熟的为他们擦桌子倒茶,这会儿不是吃饭的时候,宁可便拉着她坐下了。
中年妇女一看就绷着脸撸起袖子打算拽走小姑娘,还是沈长澜丢给她三十文钱才作罢。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念过书吗?”
宁可看小姑娘故意将目光从红糖饼上移开便拿了一个塞给她。
“谢谢姐姐,我叫白淑仪,今年八岁,以前爹娘还没死的时候,跟着爹在私塾念过两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