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虽然心中厌恶,表面上还要言笑晏晏地抚着他的脸。
“既然不嫌弃奴家,那爷就再喝一盏吧。”她倒了一杯烈酒,给林长言灌下去。
林长言本来就有七八分醉意,这一盏下去,几乎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清楚了。
“奴家听闻您与柳小姐有婚书,羡慕得紧,不知爷能否垂怜奴家,也给奴家签一份。”
林长言本就打算有钱后便把她赎出去做妾,哪还有什么不答应地。
他在花魁递来的婚书上醉醺醺签了字,甚至没有看一眼上面的名字。
花魁做完这一切直接从他怀里挣扎出去,把婚书交给鸨母,转身换来一枚水色沁润的翡翠镯子。
林长言醉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他这才发现,陪他一夜春宵的不是花魁。
或许是这里的其他娘子吧,林长言没有多想,起身梳洗时才看清身旁女人的脸。
“鬼啊!”一看清楚这张脸,林长言就吓得大叫起来。
女人被他的尖叫吵醒,揉揉眼,冲他一笑:“相公早啊。”
她的皮肤灰白得诡异,身形瘦小,头发枯黄,最重要的是,她脸上皱纹丛生,上半张脸都被丑陋的疤痕胎记覆盖。
“鬼、鬼……”林长言摔到在地,手脚并用地朝后爬。
他居然和这样形容可怖的女人颠鸾倒凤,这丑八怪还叫他相公!
女子不在意他的嫌弃,她知道自己生来怪异,熬到如今人老珠黄也无人敢娶她。
她没有别的长处,只能在百花楼后院做一些烧水劈柴的力气活。
昨日鸨母突然叫住她,说是给她安排一个相公,她见林长言年轻周正,自是满心欢喜。
“相公,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女子越是笑,看起来就越是恐怖,“我们昨日签了婚书。”
婚书?什么婚书?
林长言全力回忆,这才想起来,昨夜花魁灌醉他后,确是让他签了什么婚书。
“不!”他想拒绝,没想到女人看着瘦弱,力气却大得很,一把把他拽了回去。
宁可听着鸨母毕恭毕敬地转述,笑得乐不可支。
一旁的柳映容虽然觉得有些不妥,面上也不禁露出淡淡笑意。
“让他说什么有婚书就一定要成亲,现在自己尝尝这个滋味吧。”宁可不甚在意地拂去指上的灰尘。
“这次多谢郡主了。”柳映容满怀感激。
宁可是个和她完全不同的人,她敢爱敢恨,肆意张扬,想到自己之前那点怀疑的心思,柳映容有些惭愧。
“没事,毕竟你……”宁可只说到一半便闭口不言,眼神却忍不住扫过沈长澜。
柳映容一直留心她的动作,也随着看过去,明晓了她的欲言又止。
爹爹还在时确说过要将她嫁与沈长澜,但后来宁可出现便作罢了。
莫不是宁可还在介意这件事?
“我对他绝无任何其他情意,郡主您不必担心。”柳映容连忙说,这几天宁可对沈长澜的疏远,不会也是因此而起吧?
这几日,不止柳映容和她解释,沈长澜也再三和她解释,宁可真正想要听的却不是解释。
他们越是解释,就越是在提醒宁可,她究竟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