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为沈长澜对自己的专情而欢欣,又忍不住唾弃自己,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最讨厌的人。
“罢了,不说这些,我们也该去找严大人了。”昨日因为柳家的事耽搁了,今日不能再拖了。
路过街头的时候,宁可他们还看到林七巧几人。
他们披枷戴铐,围观的民众不住朝他们身上丢烂菜叶和臭鸡蛋。
沈长澜把他们的罪状交上去后,知府也行动迅速,这就要斩了几人还世间一个清白。
“你们听说了吗,好像是沈大人和宁可郡主出手,这些人才这么快被定罪。”
“沈大人夫妇真的是难得的好官啊,这些祸害一除,我们这的日子就又能好过许多。”
民众们并不知道宁可和沈长澜就从他们身边悄悄走过,听到这些话,极其欣慰。
严祁廉听到他们要来,扫榻相迎。
他不知道柳映容是为了柳太傅的事而来,同情怜悯地看着她。
“严伯伯,那日您送了我爹爹一幅书画是吗?”柳映容没有客套的意思,第一次对严祁廉这样直接地说话。
严祁廉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觉得气氛忽然严肃许多。
“那幅画被人下了蛊虫,柳太傅也是因此而死。”看严祁廉仿若真不知情,宁可干脆说清楚。
严祁廉怔了半晌才消化这个消息,脸色蓦然变得惨白。
怪不得沈长澜和柳映容会来找他,他只是看到那幅画就觉得老友必然会喜欢,却没想到害他送了命。
他慢慢坐在上首椅子上,语气中透露着小心翼翼和无措:“你爹、你爹真的是因为这幅画离世的?”
柳映容红了眼眶,缓缓点头。
这一刻,宁可也很愿意相信严祁廉是全然不知情了。
她能感受到他的懊悔,哀痛。
沈长澜最初便没有过多怀疑严祁廉,不仅仅因为他是宁辞的人。
当年他在师父这里求学的时候,也与严祁廉打过几次照面。
严祁廉与他师父一样,无心于复杂的朝堂斗争,醉心诗词书画。
面对他这个贫寒学子,严祁廉也从未冷眼相待过,还许多次扶助他。
“是我害苦了他。”严祁廉捂住眼,两行热泪流下。
宁可叹了口气,她最见不得这种场面,搞得她心里也沉甸甸的。
“那日我在街上闲逛,无意间看见一个小摊在卖字画。”他不觉得这样的小摊上会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下意识过去看一眼。
就是那一眼,他就发现了前朝大家的墨宝,几经辨认,竟是真迹。
小贩要价不高,他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送给了老朋友。
谁知道,这一送,此后竟然是天人永隔。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柳映容已经泣不成声,严祁廉也老泪纵横。
沈长澜想起恩师昔日教诲,低下头,一言不发,沉默得不成样子。
过了半晌,宁可才打破沉默:“严大人,您还记得当日那个小贩长什么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