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第一次看见沈长澜眼底有如此复杂的情绪。
“苏启山不在京城,但是柳映容还在。”
这件事里少不了柳映容的手笔,沈长澜之前为了师父的恩情与年少时兄妹的情分一直尽可能照顾着柳映容。
却没想过柳映容一错再错,甚至她有可能已经得知苏启山的身份了,却选择了站在他那一边。
宁可先是诧异,她印象的柳映容一直是一个超然世外的女子,居然也会做这种事情吗。
但她很快又想到许许多多为了情而改变的女子,也许柳映容也是因为过于爱苏启山,才会选择做自己从前也不齿的事情。
“他下的毒精妙,但也不是没有解法。”沈长澜回忆宁可方才的脉象,很快也找出医治她的药方。
宁可眼睛一亮,她现在迫切地想要恢复记忆,既然苏启山刻意给她下毒,那她忘记的一定是对苏启山极其重要的东西。
说不定事关苏启山与其他人的生死。
沈长澜已经回到桌案前开始伏案写了起来,他握着上好的狼毫,笔力苍劲,一字一句都写得极其认真。
宁可悄悄看着他写药方时的样子,沈长澜认真时,也有些不同于往日的风采。
他很快斟酌好药方,这是开给宁可的,他一分一毫也不敢多添。
“这里大多数药材府上都有。”沈长澜展开药方,宁可闻言一喜,恨不得立刻把药喝下去。
沈长澜目光落到七味草上,久久凝视着这味药,七味草是这个方子里的君药,少了它,就无法发挥出原有的效果。
麻烦的事这味药十分难得,不但沈府没有,整个京城的药方也未必有。
它生长在悬崖上,极其难得,难以采摘与保存。
宁可见他久久沉默不言,眨眨眼问道:“怎么了?”该不会是药方不对吧。
“有一味极其难得的药,你等着,我前去为你采下来。”沈长澜若无其事般放下药方。
他并没有告诉宁可那味药要去最陡峭的崖壁上才能够摘到,他怕下人的粗心大意会毁了药效。
宁可点点头,也没有多做怀疑。
柳映容很快就打听到了消息,说是沈长澜要亲自为宁可采药,治好她的失忆症。
苏启山的毒竟然这般容易地被沈长澜破解了,柳映容绞着手帕,心里一阵不安。
她不能让宁可恢复记忆,可是事到如今,若是宁可找回记忆,那么苏启山还有活路吗?
柳映容心里翻江倒海,不知道权衡了多久,她终于闭上眼,做出了权衡。
一只绑着纸条的信鸽很快从她的院里飞出去,飞落到苏启山的院中。
苏启山展开纸条,柳映容写的很短,只是告知他沈长澜将要为宁可采药,也许能让宁可恢复记忆。
短短一句话,立刻叫苏启山变了脸色。
柳映容写上了沈长澜去采药的地址,或许是想要他在半路拦下沈长澜或是提前一步毁了药材。
只是……苏启山眼中闪过一抹冷光,这也是一个将沈长澜斩草除根的好机会。
这一次他不会妇人之仁放了沈长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