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上一秒陷入的沉思完全打乱了他对于未来的期许和对待陆嘉琦的态度。
身上的寒气和脚下的雪水侵蚀着陆嘉琦的神志。她软糯的觉得陆惊梅和燕渡是个禁忌,大概无论是谁想起来都会不开心。
她还记得从家中看的第一场落雪,院子中的红梅开了,燕霜挽着陆修竹,旁边是靠在柱子上擦鞭子的陆傲兰,几个人就这样看着那棵初绽的红梅,眼中的意味无论相同不相同,怀念的都是同一个人。
半晌,陆修竹轻叹了一句,红梅开了。隔天送去永安侯府一罐落梅酒,甜酿的香气陆嘉琦现在都记得。
不久后,永安侯府传来陆思琪大病的消息。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尘封过往遗留下来的沧海一粟,然而就是这星星点点,夹带着身边的人都走不出,而外人想窥探也进不去。
“如果想知道,就脱了大氅在门口站着,冻着,时间够了,自然就有答案了。”
她不明白了悟的意思,只是他话中的冷意和说不出来的颓然让陆嘉琦的心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拿不出来,也捅不下去。
她不想去琢磨了悟言语中的深意和他说出这句话之后的神情。这人的面目半掩在散落的长发中,眼神中的晦暗不明已经不是她能看清的。
她不想去触及,了悟心底更深的东西。还可以换句话说,碰上了悟的一切,她都变的小心翼翼。
过去的多少年,她没能碰上什么人,也没有体会到情窦初开的意思。父母家中念叨着不想用她来拉拢什么,碰上心爱的人也不在乎对方的贫富贵贱。本想着这样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但是谁知道一颗心比她本人还要慢悠,从未有过紧绷,也从未有过挣扎。
从前她身上带着的淡如水的气息,掺上了悟身上的放荡形骸和无拘无束产生了奇妙的反应。好像把什么灵丹妙药喂给了她已经半死不活的心,让这颗心上下窜动着,触及到了悟就要激动的从胸腔里跳出来。
一言不发的褪去了身上披着的大氅。穿着绣花的小袄立在雪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边又是飞雪。散落的头发也未能束起,就这样披散着。衬的一张本就不大的脸更加的小,巴掌脸都说大了。
后山上的人看着皇觉寺前站着的姑娘,一身红衣的陆惊梅控制不住自己,手中攥着的树枝已经被捏成粉末。
燕渡给她一边顺气一边揉着肩膀。生怕陆惊梅一个火气冲上来烧了皇觉寺。
“真不去?”
拍掉燕渡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陆惊梅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呼出来。
“不去,五年之期已到,过几日再说。”
令人惊奇的是,现在的陆惊梅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模样,虽说轮廓上还能看出幼时的痕迹,但是年龄上已经和那个陆惊梅相去甚远,现在的陆惊梅看起来比陆修竹还要大上一些。
不是说她面容上显得苍老或是什么,只是身上的气韵和之前已经完全不同。从前的陆惊梅是个骄纵的性格,如火的姑娘,而如今的陆惊梅是个收敛了张扬的妇人,一身冷艳的味道。
还是不变的银发和鼠灰色的眸子,可岁月长河中的陆惊梅还是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想好了?”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