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保证就去对天下百姓保证，对你良心保证。”说了两句，燕渡飞身下马，从沙地上搂了赵定岚的肩膀。

“我跟你讲啊，你这个当兵的就不能太死脑筋。人活活，树活死。耿直不是坏事，可不能钻了牛角尖。”

赵定岚当时不知道燕渡是否了解他在军中与人相处受的委屈，只觉得他的话说的有理，又极为好用，听进心里去了。

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后的相见，燕渡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性子，从原来的吊儿郎当不着调的模样成了如今这个……不苟言笑的性子。

其中经历的腌臜事情怕是燕渡自己也不想提起吧。如今燕渡愿意与他喝这一壶酒，就是把他这个朋友，这段交情放到心里了。燕渡的金句提点让他渡过难关，现在就是他一句话点醒兄弟的时候了。

“燕渡，当年你告诉我……”

“不必说。”话还没说完，燕渡又是一口酒进去，迷茫泛红的双眼在朦胧的暮色和黄沙中这样看着赵定岚，一不小心就是要消失的模样。似是这人已经和尘世了无牵挂，得靠着一股子气撑到寿终正寝。“忘不掉的。放不下的。不是死心眼，胸口连东西都没了，怎么去死心眼。”

说着，虽然泪滴没能下来，嗓子已经哑了。垂头看手中酒壶的模样，脆弱的像是一个身子撑不起生活的所有了。

“燕渡，既然你今天是带着物资来帮我们解燃眉之急，那我赵定岚也许你一句。若是为了天下，我的军队，我的命，都是你的。”

无需多言，这几句话已经够了。“不用。你就守好边关，保证除却外患，内忧让我来解决。”

“那你今日是为什么来找我？”

“送个物资，顺便……找人喝壶酒。”

“燕渡，你真是个怪人。”

“赵定岚，你也不是什么平凡的将军。”

边关长河落日，风沙漫天。滚起的草球带着孩童的笑声。虽说这里水源匮乏，物产更是少得可怜，但是人民仍旧存着安居乐业的心思，孩子还要读书。

家里有本事的男丁就要从军保家卫国，跟着赵定岚就成了很多男孩子一生的目标。老人就在家里煮了米糊糊等着玩累的小孩回来，家里的女人咬断手中的线，将补好的衣服往孩子身上比，还顺带数落着莫不是孩子长了铁做的屁股，吃裤子不成。裆坏的一个比一个快。

这是最平凡的模样，是世间万家的模样，也是乱世求不得的模样，是燕渡和赵定岚想要守护的模样。安居乐业不是挥毫泼墨四个字就能诠释的简单笔划，横竖间都是英雄气魄和舍家为国。

治国留给天子，平天下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