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就当在这好好修养,狱卒我都打点好了,这半个月你就是大爷。”秦起起身,有要走的意思。
“你现在就要走?”
秦起笑了笑,从腰间解下一个酒囊,“放心,给你带酒了,我的时间有限,我还要去看一看林梁呢,这样大快人心的时候怎么能错过呢……”
到了林梁的牢房时,只见他穿着囚衣,端坐在草席上,见到秦起,立马退到了角落里,“你怎么进来的?!”
“太守大人,我来看看你呀,看看一心想置我于死地的好兄弟。”秦起微笑着也坐到了草席上,盘膝而坐。
“明明是你杀了我哥哥的!”
“他活该!”秦起微微倾身,“若不是他,左相怎有机会污蔑秦家军,秦家军十万人又怎会死于自己守护的那些文官手中?他们又怎会为抗敌尸埋荒野却被冠上反贼的罪名!你们都不配!你们不配有人保护!整个祁朝都不配!”
秦起此时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般,眼神阴狠,里面充满了血丝,隐隐还有些水汽,牵扯的嘴角都是怨恨。
林梁蠕动着嘴唇,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还有,我告诉你呀,林栋死前可是求着我让我放过你呢!你们兄弟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呢,哥哥偷帅印,弟弟伪造元帅手令,我就问问你,你还记不记得林栋是谁提拔的?你的妻子是谁为你做媒的?是谁让你衣食无忧读了五年书去考取功名?”
林梁起身,“是!都是元帅!你们总会用这些理由胁迫我们兄弟!可你想过我们曾经过的是什么日子吗?那是连狗都不如的日子!我们只是想着能到大蒙那谋个好日子,谁知他们竟然反悔了,我们夹在中间有多难你知道吗?生怕祁朝这边的人会发现,幸好那年我中了科举,这才有了退路!”
“我们胁迫你?我们让你报答了吗?只是你们连最基本的不叛变都做不到!你夜里想起那些曾经和你在军营玩耍的兄弟时,你会不会心痛?你知道吗,自从我知道后,每每听到你的名字,都会觉得无比恶心!”
林梁哽着喉咙咽了咽,“可你还是杀了我哥哥,你还想杀了我?”
“我本来不想的,你铁矿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想着,你那时候一定是受林栋的蛊惑,只要你不先为难我,我便不出手,林梁,这次你错的不是对我下手,错的是你做的不够利落,让我逮到了生机。”
秦起缓缓起身,不忙不乱地整了整衣衫,再抬眼,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的秦小侯爷。
“你这次竟然要对欢儿下手,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我想着,你至少还会有一点点的良心吧,毕竟当年欢儿出世时,你还在府上读书。”
林梁垂下了头,半天不语,“我是不得已的,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秦起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去的一瞬,一颗没忍住的眼泪缓缓地从右眼滑落至了下巴……
就在他快走到牢门的时候被林梁叫住了,“你不是来杀我的?”
秦起没有回头,“不是,可是别人会不会在你被提审前下手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你说出来的东西可是会牵扯到很多人的,日后吃饭喝水可都要小心了……”
说完,他便大步离去,独留林梁一人惶恐的看着牢门的方向。
千里之外的晋州,虽说天还是冷着呢,可院里的一些树都开始萌芽了,空气中也隐隐有嫩草的味道。
季楚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些地方还有着淤青,反正她又不出去,也不碍事。
就是耳边这个唠叨让她实在受不了。
“五小姐,这句诗可不是这样默的,你一首诗错了五个字!这只是一首五言绝句,这么简单,你到底是怎么错的?”郭嘉拿着一把纸扇,恨铁不成钢地砸着桌面,欢儿则是一脸困倦地趴在书案上,求救似的看着季楚。
季楚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事还要从秦欢的读书夫子家里添了孙子说起,老夫子实在太高兴了,便要回乡下抱孙子养老,郭嘉就跳出来自告奋勇,说绝对不能白吃,否则日后被秦起拿住了把柄,他就要受制于奸臣了。
于是他便担任起了秦欢的夫子一职,要说他与以前那个夫子的区别,就是那个夫子讲书就是讲书,虽说无聊了些,但从不管秦欢的私事,可这个郭嘉,在生活中看见秦欢哪一点做的不对都要唠叨半天,成天君子君子的。
“小姐……”玉夙过来轻声将她唤了出去,夏嬷嬷都称她夫人,可玉夙就是不愿意改称呼。
“怎么了?”
玉夙从袖中掏出了一个信封,“小姐,这是曾公子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