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公子,听说你这次回乡是为了和郡主订婚的事吧,既然要攀上这个高枝了,那就要好好把握,不要再对过去念念不忘了。”
秦起比他高了那么小半头,微橘的阳光在他身后辉映,秋风掠过草野带起了他鬓边的一些碎发,微微眯起双眼中满是高傲和不屑。
不知是不是被秦起的眼神激怒,原本还挺会装的曾邺成直接指着秦起说道:“侯爷一身污名怎配得上她?我迎娶郡主与爱护阿楚没有矛盾,我不会计较她的过往,她将会是我最宠爱的贵妾。”
“曾仲奚,你太自大了,幸得阿楚不在这,不然你还要再挨一脚,你的贵妾还是留给别人做吧!”秦起转身离开。
回到队首后,秦起翻身上马,长长的队列在旷野中缓缓移动。
当晚,他们没能赶到城镇,便在一个树林边驻马歇息了。
紫幕繁星,女眷睡的铺子边围起了一圈帏布,以免受风,曾邺成他们的人则是让秦起手下的护卫赶到了至少将近半里的地方,其他人不知道的都感到很奇怪。
到深夜了,耳边有风吹草动的声音,也有细微的虫鸣,季楚就是睡不着,于是她干脆走出了帏布。
啊,好美啊……
不远处树边的秦起被这轻微的脚步声惊醒,瞬间睁开的双眼由野狼猎食般的警觉变为了一滩柔水。
季楚也看到了他,她轻轻地走到了树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你也没睡啊?”
明明才被吵醒,可秦起还是点了点头,“嗯嗯,你睡不着?”
两人的声音都很轻,睡在树林外的男丁们的呼噜声几乎都要盖过他们的声音。
“是呀,感觉像做梦似的……”季楚将头靠在树干上,望着星空,“阿爹阿娘的死都让我很不甘,不甘于权力,不甘于世人的流言。”
“这个世上只认金钱、权力和名誉,名誉就是靠那些成天嚼舌根的百姓累筑起来的,因此很多富人即使很讨厌那些穷鬼,还是会偶尔施舍给他们,而我,我已经不想再在心里装着那些百姓了。”
季楚看向他,“在你从边疆背着欢儿一身伤痕回到这的时候,在你受到那些恶言后,尤其是他们口口声声骂你们是叛贼,甚至请愿处死你时,你就已经厌弃了他们吧?”
“是,我甚至不想伪装,所以当太子要我为他在这边开私矿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让我敛财收受钱财时,我也没有犹豫,不就是扮黑脸吗,我已经不在意那些百姓的看法了。”
“阿淮,你远比我想象得要坚强……”季楚叹了口气,“你有能力,有谋略,这些都是我不能比的,怕是我的这些不甘就只能停留在不甘了。”
“我受了太子的庇佑,在六年间飞速崛起,眼线也是四处遍及,一心就想要了成启丘的命,可现在他死了,我本以为我就什么牵挂都没了,可是我太贪心了,我还想能平安活过三十,一直陪着你和欢儿……”说着,秦起握住了季楚的手。
平安活过三十?季楚心中疑惑,可嘴上却先问出了自己的上一个疑惑,“对了,阿淮,听二嫂说,你拿出了他们私矿的账本,这样绝密的证据到底是怎么拿到的?”
其实这个问题季楚很早就想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