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最喜欢的弟子,有天赋又努力,怎料最后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那人临死前跪在斩神台上一遍遍质问她自己真的做错了吗的声音,成为齐珞珞许多年的梦魇。
那人是她的第一个弟子,那人死后她在仙宗再无牵挂干脆闭关渡劫……
顾云霆张开双臂:“为夫的胸膛可以借你靠。”
悲伤被男人的挤眉弄眼驱散,齐珞珞笑着推了他一把:“别闹,不是说今天还有正事做吗?”
清风将启帝一大摞按着官府大印的质放到桌上,顾云霆拉过她:“东西收进小库房,钥匙给你,夫人贴身收着,就这一把别弄丢了,不然那锁有些难搞。皇庄和铺面按例需在十天内到衙门办理手续过到夫人名下,上次京兆尹来时我让他把文书做好了,都在这里夫人过目。”
齐珞珞本想说信得过他,但又一想自己对房产地契诸般文书格式不甚了然,万一哪天男人让自己代管生意,总不能两眼一抹黑吧?
于是她坐下一张张翻看起来,这一看还真被她看出问题来。
齐珞珞挑出两张纸:“侯爷,归甯皇庄的面积为什么一年一个样?难道土地房舍还能搬家吗?”
顾云霆摊开地图边看边说:“这个皇庄位于甯水北岸,水淹地需要每年测量实际耕种面积,有增减很正常,但至多不会超过三成。”
齐珞珞:“那每年几月测量呢?”
这可问倒顾云霆了,他从前也没具体管过将军府的事,只是听人提起过:“大约是十月交粮前。”
桃枝走上前来:“侯爷、夫人,测地核验梅雨后开始,最晚中秋前,初次测量和末次核验间隔两个月,确定田地无人耕种才能划入水淹地。属下家在昔水河畔,水患闹得凶,已经三年没交过皇粮了。”
昔水是大启境内最大的河流,历年都要清理河道修葺堤坝,原主有所耳闻。
但齐珞珞仍然觉得不对:“京郊多山少水,即便有水淹地,也不会占到皇庄田地的半数吧?四月测量,六月造册,可是归甯皇庄却是去年四月上旬就划入水淹地,难道刚出正月冰雪未消便知今年它会被水淹?再者,去年雨水不大,我和弟……我还下水捉虾蟹炸酱呢。”
顾云霆脸色一沉:“走!我们即刻去皇庄,本侯倒要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鬼?”
归甯皇庄远离官道,穿过一片老林子再过两座铁索桥才能到达,连最勤快的货郎也极少到来。
因此管事早知道皇庄被赏给武侯也没放在心上,武侯重伤新妇是个庶出又在闹分家,哪有心思管这些?
不想武侯竟然突然来了!
管事顿时慌了手脚:“小、小的陶粒,给侯爷、夫人请安,小陶是管事的皇庄!”
齐珞珞噗嗤一笑,陶粒闻声看去顿时放松了,黄毛丫头懂个屁,估计是坐不住板凳出来闲逛的。
陶粒毕恭毕敬:“不知侯爷、夫人今日前来,小的也好命人收拾一番,前几日刮风庄上有些脏乱……”
顾云霆冷哼:“废话少说,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