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层颠覆,也让陆锦年茅塞顿开,忽然明白了师祖的诸多安排。
讲会结束,陆锦年来到陆宅拜见。
门子通传一声,陆锦年在书房见到了师祖。
师祖好似知道他会来,架了一只红泥小炉,小火慢烧着水,见他来了,水也开了,遂泡了一壶茶,给自己和陆锦年倒了一杯,示意陆锦年坐下喝茶。
陆锦年双手接过,心中对自己的猜测又确信了几分,当下不急询问,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
陆无悔笑看着陆锦年:“今日讲会,听过之后可曾悟出什么?”
“悟出了师祖的心思。”陆锦年不紧不慢道。
陆无悔笑了笑:“说说看。”
陆锦年道:“师父消失,我来投奔师祖,言明要读书做官,师祖没将我送去学府,这是其一师祖送我去书院,这是其二师祖赠我陆家旁听名额,是其三如今师祖在书房煮茶等我,是其四。
如此,我若还不明白师祖的心思,那也枉费了读的这半年书了。”
陆无悔点头:“那你可知道我为何不直言,却非要让你去读这半年书?”
“难道师祖不是为了让我自己醒悟?毕竟,此事假他人之口,哪怕是师祖您,当时的我也未必会信服。”陆锦年摇头,不是很确定。
“那现在呢?”陆无悔又问。
陆锦年道:“现在锦年已经明白了,天下如此多的读书人都知道猎龙人的功劳,那么有朝一日,定会站出一个比锦年更优秀的人来为猎龙人主持公道。
又恰逢讲会上,一位学子教我明白,朝廷为千年计,读书人为百年计,而猎龙人,则为十年计、一年计,若无这无数的一年和十年,便不会有百年、千年。
锦年已知天下读书人人才辈出,俱心存天地浩然之气,是以,这世间多一个读书人陆锦年,与少一个读书人陆锦年,并无差异。
可这世间若能多一个猎龙人陆锦年,便能多救几十上百人的性命。”
陆无悔点了点头,又笑着摇头:“你明白了一些,但还是不明白。”
陆锦年拱手作揖:“请师祖指点迷津。”
陆无悔颔首抚须,长长一叹道:“我送你去书院,而非学府,这一点诚如你所说,我是存了私心的。
你想做官,理当去学府,而不是书院,我送你去书院,便是要让你知道,这世上的读书人,不都是你想的那么不堪。
其次,赠你讲会的旁听名额,便是要让你知道,猎龙人的功劳不是没人知道、没人记住,而是基于一些原因,暂时只能受委屈了他们。
这其三,我让你入书院读书,固然是希望你能自己明白我的用心,但更多的还是希望你能多读些书。
读书人养浩然之气,与你有力而无一害是一方面,读书人的思维和眼界,亦是你所需要的。
你可知,读书人看不起猎龙人,就是因为他们一味蛮干,不懂应变,不知进退,有时让人佩服其勇武,有时有让人恨他们愚不可及。
锦年呐,人龙之争,非逞一时之勇,更需做长久谋划,如若不然,龙患定会卷土重来。
我让你读书,便是要开拓你的眼界,亦是想借你为桥梁做一番尝试,若然读书人与猎龙人能摒弃前嫌、共谋合作,我人族根除龙患之忧,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