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在专心做某些事的时候往往是不希望被打扰的,对于叶小蝉而言,品尝美味的糖炒栗子无疑也是一件神圣而需要专注的事,但现在就算面前的糖炒栗子再好吃,也还是堵不上她的嘴。
因为她不喜欢不出声音的吃东西,反而很喜欢一边吃,一边聊。
“这几天苏家怎么样,青荷的事情有眉目了没?”
“一点点吧,倒是你,我要你盯着慕容瑾,你怎么跑到灵云庄来了。”
面对江轻鸿的质问,叶小蝉不屑嘘了一声。
“你也太高看自己,我有我的自由,凭什么要听你的,本姑……本姑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又没卖给你。”
“姑奶奶”三个字差点就顺口蹦出来,看来她的刁钻粗鲁在江轻鸿面前已经有所收敛,不过牙尖嘴利的毛病倒是一丁点没变。
“就算你有自己的事要做,也该告诉我,而不该一声不响就跑得不见人。”
江轻鸿心里是有点担心的,但是叶小蝉却只听出了埋怨这一种的意思,她不悦的一翻眼睛,酸溜溜道:“是,不告而别是你的特权。你是不是看我碍眼,怕我妨碍了你与姬大美人来往。”
每个女人的心眼都是不大的,而叶小蝉的心眼更像针孔一般,尤其是近来,她倒越发小家子气的莫名其妙。
但是她还是有个好处的,那便是她不会记仇,因为她只会记一个人的仇。
所以江轻鸿倒不觉得叶小蝉跟踪姬灵云,是因为这阵子他们之间来往的有些频繁,于是道:“跟踪了姬灵云这几天,可有发现。”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跟踪她,不过是碰巧而已,碰巧她走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对她的私事才没兴趣。”
叶小蝉眼波流转着,大言不惭的说着谎。几日未见,一见面便火药味十足,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夹枪带棒。
看来奎老头那一套她是学到了精髓,只要是她不想说的,别人就算用铁棍也绝撬不开她的嘴。
但对于江轻鸿,她又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从来没有真正硬得下心的时候,所以幽幽道:“想不到这姬大老板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平日里过的日子却无趣的很。也许是最近因为吴令的事,她整天忙得团团转,连喝茶的功夫也没有。反正她不是忙着在各个有权势的人之间疏通周旋,就是在去往各家的路上,总之快将我一双腿跑断了……”
她一手往嘴里填着栗子,一手忍不住去揉捏小腿,不住抱怨。
江轻鸿笑了笑。
难怪一见面叶小蝉的火气就这么大,也难怪她这两天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姬灵云既然已发现了叶小蝉在跟踪自己,自然会在无形中给她些教训的。
不过这也算姬灵云给面子,否则她一定还有许许多多更厉害的办法对付盯上她的人,而现在她只是让坐在这里的叶小蝉有苦难言,打掉牙齿只能往肚子咽。
现在灵云庄已是腹背受敌,她或许会需要江轻鸿的帮忙,得罪叶小蝉有害无益,而江轻鸿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会领情。
“那灵云庄里呢,听说今晚又出了事。”
“是啊,姬灵云一定已经告诉你了,出事的是梁三,就被发现死在后院,当时姬灵云正在赌局上忙活,我也在那里。”
姬灵云在那里是为了活跃气氛,安抚众人,叶小蝉在那里当然是为了盯着她。
她知道这守株待兔的法子并不高明,也很清楚对于姬灵云这么聪明谨慎的人,一番劳苦下来,甚至很有可能一无所获。
但是要了解一个人当然要从其衣食住行,一举一动上下手,这方法虽笨,却很管用。越是寻常的法子,往往会在蛛丝马迹上有不寻常的发现。
叶小蝉明媚的眼波狡黠的转了转,忽然警觉抬头,而后高声叹息。
“哎,在灵云庄里待了这些日子,这里的人简直无聊至极,还有两只苍蝇整日绕着我乱飞,烦都快烦死了,看来是我打错了算盘。”
她的声音不觉高了三分,江轻鸿当然早也瞧见了门外檐上垂下的半截衣带,不由轻笑。
“所以,你这聪明人本就不该用这种笨法子的,希望你从这次开始能学的聪明些。”
“哦?这么说,你是嫌我不聪明喽,姬老板倒是聪明得很,你不妨去找她,别来找我。”
叶小蝉的声音还是很高,一边剥着栗子,一边打趣给外面的人听。
她的应变能力本很好。
江轻鸿道:“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还准备继续跟踪姬老板么?”
“哼,你是想累死我,还是想无聊死我。放心好了,从明天开始,你愿意和谁同行,和谁喝酒聊天我都不管了,本姑娘可要自己去好好逍遥几天。”
叶小蝉说的有模有样,桌上的栗子已吃了七七八八,她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水倒是烫的。
“哼,这样的茶也配用来招呼客人?”
她眼珠一亮,随手将杯子抛掷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杯子摔在门上,落地打碎了。
门外的人显然一惊,忙收身,几点轻微的响动过罢,门外只剩下风声飒飒,方才偷听之人已远。
叶小蝉这才起身,走到了江轻鸿面前。
“看吧,这就是你的好朋友,想听什么她为何不光明正大的来,偏偏要派那个整天绷着臭脸的狗腿子。”
江轻鸿笑了笑。
“我们小叶姑娘越发神通了,连人都不用瞧就知道方才躲在门外偷听的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