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疑,这一切都是阴谋,更大的危机还在后头……
没几日,传来钱塘、秀水、会稽等地均落入叛军手中的消息,江南附近几乎全部沦陷。朝廷调集了谭州、鄂州、襄阳、婺州等地兵马,疾驰前去。
这日早上,苏桐随四娘一同去徐氏院里看小侄女。
才三月不满的婴儿,吃得圆滚滚胖乎乎的,又白又嫩,特招人怜爱。因天热穿得少,两条腿上的肉一节节的,脆藕一般。
还不识人,不管谁逗她,都笑得咯咯的。
玩累了,乳母喂她吃了奶,拍了嗝,很快又睡了。
“天,真是能睡能吃啊!”四娘经不住感慨。之前生她侄儿时,她自己也不过六七岁,还不大懂,现下觉得好奇得不行。
苏桐抿了嘴轻笑:“咱去外头说……这般大的孩子,每天能睡近十个时辰,这样长的快。”
两人到堂屋坐下,拿起徐氏做了一半的针线打量。
“表嫂这手艺真真难得,瞧这鱼儿,活灵活现的。”这是一件孩子的肚兜,只差最后几针了,看得出来做针线之人的细致用心。
四娘笑回道:“大嫂的绣活确实难得,我娘天天唠叨,叫我与大嫂多学着点。”
苏桐忍不住打趣她:“莫非是着急准备绣嫁妆了?”
“谁要嫁人呢……”四娘羞红了脸,声音低若蚊蝇。她已经定亲了,再过两年差不多就该出阁了,嫁妆正在慢慢置办中。
两人随意闲话,却见徐氏从前头回来,神情略有几分慌乱。
“大嫂,出什么事儿了吗?”四娘微有诧异,徐氏的性子素来稳重,不是那等轻浮咋咋呼呼之人。
徐氏急急得握住她的手,在边上坐下,平了平呼吸才低声道:“才在前边听到,说是北狄人又跑真定去打起来了……我娘家兄长就在那边不远的县里为官,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大安稳。”
苏桐听得一惊,忙道:“才签了和议,怎得又打来?”
“具体情形我亦不知,总之真定的局势很是危急。”徐氏匆匆喝了两口茶,继续道,“先前因汴京之危,真定的驻军被调走了有一半,时至今儿,那批援军仍在京郊。
……一时半会儿的,估计赶不回去。我总感觉这次不大对,三娘,你说北狄人不会来真的了吧?”
忻州这头才把金银布匹送去,真定那头就被围了,里头没点猫腻,谁信啊。
北狄背后耍的什么阴谋诡计,苏桐已无心去考量,她唯一忧心的,即是二娘一家子都在真定。
之前有小耿将军在,真定虽危却不到最紧要的关头,如今端看这个鲁牧的能耐了。怕就怕大家以为签了和议,不曾好生防备,最后被北狄人钻了空子。
这次若由北狄人打到中原,大江将再无回天之力。
因为先前的事,已经消磨掉了军队将士一大半的士气……谁还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扛北狄人的入侵呢?
最后朝廷还不是会议和,甚至送了抵抗之人的性命。
苏桐恍恍惚惚猜到了北狄的真正打算,他们不仅仅是要侵占大江的国土,更要击垮汉人的士气,从此后任由他们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