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贬后,张权只是个小小的江州团练使,早淡出朝廷视野。
吴王趁机去招揽他,一举成功。
自打张皇后与太子薨逝后,张家从赫赫扬扬的国舅府邸沦为罪臣,期间所见所经历的无非天壤之别。
报仇的执念在张权心里深深扎根,只是苦无合适的机会,吴王递过来的即使明知是条不归路他也不想错过。
或许一旦失败,张家会有灭顶之灾,然而现在也没好多少。
以他多年在官场上的直觉,他明白,团练使根本不是结束,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张家会一步步走向尽头,再难起复。
跟着吴王,若是有幸成事,好歹算是从龙之功。
幸运的是,江州驻军的守将卢凯当年曾在他麾下待过数年,而且他甚至救过他性命。
他把卢凯成功策反了。
彭城福州两路大军完全未料到会突生变故,压根来不及应对。腹背受敌、两面夹击……朝廷平叛大军共折损一万人有余,士气混乱低落。
崔佑与苏桐一听崔二舅提到江州大军投靠反贼,自然而然就想起张权此人。
“据说,吴王的叛军已发展到二十万人了,朝廷援军不敢以卵击石,反向后撤了不少里路。”崔二舅皱眉苦思,连声叹气。
照眼前情形,吴王拿下江南不过是几日功夫的事了。若他所料不错,接下来吴王该向湖湘进逼了。
江南与湖湘俱是富饶之地,全部落入叛军手中,相当于半壁江山丢了,朝廷再想镇压是难上加难。
崔佑冷笑,撇撇嘴道:“朝廷先前是如何对待为国死战的将士们的……报应来得真快。军队里,还有几人愿意不顾一切去冲锋陷阵的,谁都怕兔死狗烹的结局。”
他这是为赵恂鸣不平。
没见过人还罢了,真见了人,又极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外甥女婿,能不护短嘛。
也是那小子命大,不然早死在北狄人刀下了。
崔二舅情知他所言非虚,又不好多加评判,只得勉强道:“罢了罢了,我守好我的延州即是了,旁的说了亦是无用。”
“正是,近来你还是小心防备些北边吧,这个时候,最怕那趁火打劫的……”
依崔佑的原则,吴王反就反了,不管哪方赢,总归是汉人的江山。要是再让北狄人或西戎人打进来,那才是真正的亡国灭种呢。
而不管打仗还是太平时候,百姓反正都没什么好日子过。
苏桐一直默默听二人分析,闻言不由道:“四郎说过,北狄议和只是权宜之计,不是真心想和平。时机成熟,撕毁协议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
她自然信他的判断。
旧岁在河间真定那里,北狄好端端得撤军了;这次他们只是小小吃了个亏,完全有机会扭转战局,可他们又议和了。
这丝毫不像北狄人从前的行事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