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的姐姐要安胎,不去抓药,却来山里逮鸟,不是吃不起安胎药就是没上过学,脑子里根本没有价值利弊几个字。这样淳朴的家庭里,估计在他们眼中能拿得出手去感谢别人的就是衣服和食物了。
“客气什么。你带我下山去,帮我介绍个价格公道的布庄就好。我把布料一卖,就不缺衣服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清河镇的布庄我从小就熟。”
将帷幔和绿脚白尾雉都绑在棍子上后,两个人合力扛了起来。不过没走多久,少年就摇晃着跟不上了,陶珂只好把东西都往自己这端拨了拨,让少年走前面。
回到河边那堆灰烬旁的时候,已到黄昏。
太阳斜垂在山巅,天气变得郁闷,河面各处飞舞着绿蜻蜓。天上已经起了云,被夕阳映得通红,热风把两岸的山林吹得声音极大,看样子晚上可能会有一场雨。
“陶大哥,山里晚上冷,入夜以后猛兽也多,我们要走快点了。”
“好,你带路。”
“那就不走林子了,沿河走吧。虽然绕一点,但在光线好,也安全。”
陶珂望了一眼那个破败庙宇所在的方向,心里不知为何,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就好像当年第一次离开家去外地上大学,坐在火车里,看着窗外熟悉的城市,从心底生出的那股子不舍和空洞。
甩了甩头,陶珂正了下肩上的棍子,继续走。
太阳最后跳动几下,便一头扎到山里,天边的云轻轻飘动,把最后的几束光也压进了山谷。霎时间,一切成了灰黑色。
陶珂明显感觉到周围变冷了。
前面的少年已经有些瑟缩,陶珂都能听到他牙齿打颤的声音,估计早就冷的不行。
仰头看了看面前,零星能见一点光亮,好像是村镇的样子,看着挺近却不知道隔了多远。
“先等等”,陶珂叫停了少年,动手解下一幅帷幔,“把这个裹身上挡挡。”
王顺冻得手指头冰凉,“陶大哥,你人真好。”
陶珂笑了笑,自己也裹了一幅,两个人继续往前面的灯火处跋涉。
“陶大哥……我走夜路有点怕,你说说话呗。”
“说什么?”
“随便说说,说你的布匹生意也行。”王顺找了个话题。
“没什么好说的,我第一次做,这不都做到深山老林里去了。”陶珂随口说道。
“哈哈,陶大哥你真幽默……你会在清河镇住下吗?”
“大概会,大概不会。”
“布卖完了,你就要回家吗?”
“……也不是。”陶珂想了想,穿越这种事还真不是自己说了算。
“那你要去哪儿?”
“难得来一趟,自然要四处看看,长长见识。”
……
等陶珂有点口渴的时候,他们终于看见了村口的火把,也看到火把后边站着的三五个人。
为首一个是公子哥,绸衫锦带,折扇轻摇,如果不是他正咧嘴剔牙,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风流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