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咋,爹惹娘生气了,吵架呢!”李财来坑完他爹,接了妹妹的担子快速溜走。
“哦。”英妹自进屋去了,舀水洗脸。
李俏被爹娘带回家了,比起提心吊胆的陪姑姑,她还是很喜欢闻李林的臭脚丫子味儿的。
晚上,面对三岁小男孩关于各种为什么的提问,李俏深深觉得知识的重要性,如果自己是那十万个为什么就更好了。
上辈子服侍那瘫痪老太太时,人家知识份子家庭,高高的书架满满的书籍。
那家里的小孙女,和李林一般大,最爱给自己当老师。
花花绿绿的画册子里什么问题都有答案,书名就叫《十万个为什么》。
这书咋就没有和自己一道来呢?!
“姐,你为什么会想睡觉呢?为什么我还不困你就困了呢?”李林的内心几乎天天时时刻刻都在寻找答案,人家是个好学宝宝啦。
“娘,我来背森森!”李俏发现三弟这个无齿之徒,相对而言是比较可爱了。
她是宁愿安安静静地多干点活,体力劳动比脑力劳动简单多了。
“姐,你为什么要背着弟弟呢?”李林如同那采蜜的蜂,嗡嗡嗡的搅得李俏脑袋疼。
“娘去后山摘麦苗了,你快去吧。”
李俏下晌在后山上喂鸡,李木下学也来帮忙。
现在鸡群有百来只鸡,大大小小的三个月龄,都用旧渔网分开了。
个把月换一次场地,旧场地粗粗翻耕后,撒上菜籽草籽,有时候也会把大蒜葱姜等常见的调味料,也种上一些。
等下次轮到这块场地时,青饲料先割一茬喂兔子,猪,剩下的就是鸡鸭鹅的份额呢。
因着肥料不缺,这项工程实施起来非常顺利,很得郭氏之心。
虫子啥的只管长,鸡爱吃的很呢,菜籽自家留的,不费什么事儿,就是翻耕,李忠带着阿木仔起个早也就干了。
别看阿木仔读书在行,农事上也很拿的出手。
郭氏要求他体力活一天也不能拉下。
郭氏说:“我祖母跟我讲过,走科举的人文章好排第二,身体好排第一。”
起初李俏是不懂的,她那个年代,成绩好的孩子几乎不用管别的,只管读书就是。
郭氏细细讲给阿木仔道理:“童生是县里考,一天足以,过了往州府考秀才。,秀才试州府考,三天都在考场,三天下来就得累瘫了。”
李俏咂舌,这秀才就比得上前世的高考了。
“举人考试在秋天,一般都在八月,俗称秋闱。九天吃住都在贡院,就咱家那饭桌子大小的地,叫号房的。运气好坏,分到的号房差别很大,厕所边,漏雨房,都有可能。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还要费脑子写文章,没个好身体,几个人扛的下来?”
“怪不得学堂许先生不去考举人,他是身体吃不消啊!”阿木仔的疑惑得到答案。
郭氏拍拍儿子厚实的肩膀,继续道:“这也正是许老先生自己知道,考举人对身体的搓磨有多大,所以你们学堂要晨练的缘故啊。中举在咱们这县里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可是考进士还要了不得呢。”
李俏掏掏耳朵,正色洗耳恭听。
“进士得上京都考,三年一考,几千个举人里就取三百个进士,竞争好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呢。这考试呢都是在二三月间,春寒料峭的季节,还不能穿夹的,单衣你套个十件也不御寒不是。也是九天,也是小小的号子房,我祖母说年年冻病冻晕的抬出去不老少,甚至都有冻死的。举人们考完了都是互相搀扶着出来的,这时候生意最好的要属药堂,里头的大夫忙的脚打后脑勺哩。”
郭氏的话,让李俏深深震撼,这年代考功名当官,太不容易了,动不动就要没命。
同时,李俏还有个崇拜:“娘,您祖母真厉害,连京城的事情都懂。”可惜她无缘得见。
“我祖母自京城大户人家出来,在小迎港落脚后嫁给我祖父。教我们姐妹读书绣花,时不时的给我们讲讲故事,懂得可多了。可惜早早的走了。”郭氏相当遗憾。
这样一个能干的人,肯定是有故事的人,李俏可惜的程度越发加深了。
郭氏把对祖母的浓浓思念,化为对儿子的时时督导。
小学霸李木同学,春种豆夏收瓜,秋备青草冬打柴,一年到头都跟个陀螺似的,溜溜的转。
老大带头,几个小的学的也起劲。在这么一个良好的氛围里,李俏劳动小能手的桂冠被落实了。
这个对李俏吧,有点儿讨巧之嫌。前世是劳动人民,双手不停做到死,对付现下这些活计,小打小闹不是。
不过,也甭小看小打小闹小孩子干活,能添不小的力呢。
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帮着干了,孕妇郭氏觉的自己也是个教育能手。
瞧瞧这几个娃,学习上你追我赶,干活上从不偷懒,品行上诚实勇敢,相貌上,呃,长得像俺。
郭氏摸摸自己的脸,得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