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母老虎,小气鬼。”
“你个铁公鸡,一毛不拔。”
李俏道:“你别不承认,我都跟你学的,我身上流着你的血。”
……
祖孙两个一路斗嘴,将这最后半天的回家路,衬托的热闹非凡,极大程度地缓解了某两小只的紧张心情。
进入上宁县地界时,王大河,福来带着大小双和森森,等在那里已经半天了。
红色长龙一样的一串红鞭炮,左右两边同时炸响,砰嗙声中,二踢脚连番上阵。此地离家还有七十里整。
“姐,我跟你讲,大舅和小姨等在前头。太公说十里一接,咱们要把晦气都给它轰走。”森森瘦了,却有抑制不住的欢喜在身上欢腾。
他看完了爷爷和二哥,二人已经好转的伤情,还是让他触目惊心。
此时,唯有挑好的,喜悦的来安慰自己作为敬佩的女子,她这四十天的心血煎熬,他无法体会却懂。
“小姨也来了?她都快生了吧?!”李俏受不了自己的辣椒小姨,挺个大肚子还这么风风火火的,一点也不怕出事。
“小姨父陪着她呢。再说四奶奶也在路上等你们。没事!”
“你说你这小姨,就不能让我省点心。”郭大姨实在不是有意听的,她换马车的空档,话儿就这么自动飘入耳了。
鞭炮齐炸都不怕的马,被郭大姨一声令下,四蹄飞踏着前行。
离家六十里的位置,大舅母给李祖德李林祖孙俩斜披了红缎子,道:“佛祖那里开过光的,保佑你再无灾无难,遇事呈祥!”
郭小姨齁丑齁丑的脸上,挂着泪花,显得她更加丑。奈何这么丑的女人,却是某些人手心里的宝,这某些人人数还不少,包括李俏在内,都不敢得罪她。
李俏就听她骂了一路的蒋金花,小姨父在一旁细心呵护着,水都送到嘴边,温度还是刚刚合适的。
“小姨,我小表弟累着了!您歇口气吧!”李俏受不了这机关枪扫射一样的语速,她小心脏为小姨肚子里的娃揪着。
“再骂一刻钟,我就到睡觉时间了,瞌睡虫一来我就睡觉了。”郭小姨郭玲娘女士,抽空腾出嘴来,宽慰着李俏。
“好吧。我等着。”……
离家五十里地的位置,三爷爷和春杏姑夫妻,四爷爷一家三口,厚堂叔夫妻,列排等着。
等到县城小迎港的位置,二舅娘和上宁楼的掌柜,连热水草料都给预备了。
喝口水缓和一下,马儿也添了草料喝了水,“接下来的路要缓缓而行了,毕竟还有那么多个十里一迎。”李俏心里想着。
修竹柏年带着兄弟姐妹迎在三十里,梅子林氏和双胞胎姐妹在二十里路上等着,钟氏香秀扶着李母在十里的位置候着,英妹带着小盛儿囅然陪着太公太婆在村口望着,边上还有许老举人和蒋大光。
村口的大路正中,火盆里燃着柚子叶樟树枝,石工头和石磊在往里头添太婆念的去晦气的经咒。
李林的开裆裤交们,举着香,就等远处马车驶近了点引线放鞭炮,窑厂的管事们,也不知从哪搞来的破锣烂鼓,一阵阵高昂地狂敲烂打,来迎接抠门老板回家。
这是一种温暖,一份亲情,一片感激,一如远处的芙蓉山上的树木山水间的情谊,依偎着依靠着,环抱着缠绕着,你滋润我我蕴藏你,不分不离不弃,永世长存。